第209章 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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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寻儿原本是要说喜欢的,可触及他眸底的深色,不知为何,她心神却顿了一瞬,随即认真想了起来。    好像更多的是她拿萧霁危当她男人,乃至于很多东西都觉得是夫妻之间理所应当的,可被萧霁危这么一问,她忽然就被问住了,细想两个人之间的相处,那些顺理成章的过往更多的好像都是被推着走的,至于她的本心,她甚至都没有仔细想过。    因为她的沉默,适才还有些期待的男人倏尔之间脸色阴沉了下去,眸底隐隐透着冰冷:“很难回答?”    温寻儿反应过来:“当然是喜欢的,这还用问?”    萧霁危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好一会,似乎是想透过那张脸看到她的本心,半晌,他收了视线,脸上的神色并没有转晴。    “吃完了东西,准备回去。”    “哦……”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听见她回答的萧霁危似乎更不高兴了。    温寻儿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她说错话了?    回去的路上,萧霁危没坐她的马。    两个人各自坐在自己的马上,连春生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刚才一路上过来不都还好好腻歪着吗?怎么眨眼功夫就吵架了?    回到营帐,萧霁危就让春生把奏折都搬了过去,他重新开始处理起国事来。    温寻儿几次想说话,却都被萧霁危冰冷的眼神给逼了回去,还是夜深了,她才没忍住,再次来到萧霁危面前,拿了盖子把他的砚台盖住了:“该休息了!”    萧霁危不悦看向她。    温寻儿无视他的眼神:“我就是回答慢了一点,你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    “你是回答慢一点吗?”萧霁危盯着她,“你扪心自问。”    温寻儿有些心虚,但她不觉得这是横在她和萧霁危之间的问题,她既没有移情别恋,心里也没有别人,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没什么问题,她也并非不喜欢他,只是可能没有他喜欢自己那样喜欢得那么满,但这也并不是问题!    至少温寻儿是这么觉得。    假以时日,这些都会有的!    她绕过桌子,大胆地把萧霁危手里的笔给抽了出来,又合上奏折摆到一旁,见后者虽然没同意,但也没拒绝,她心里的胆子便又大了几分,也理直气壮了几分。    她坐在了萧霁危腿上,双手圈住他脖子:“好了,不生气了,你不也没回答我么?”    她眨巴了眼睛盯着萧霁危:“那你喜不喜欢我?”    萧霁危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死死盯着她:“温寻儿,你没有心!”    温寻儿:“?”    她怎么没有心了?    她都为了他留在了北寒,怎么就没有心了?    可萧霁危已经不想再深究了。    就算她现在的爱不够,总有一天,他会将她的心灌满,那个时候,她便只能看见他一人!    温寻儿对他的汹涌情意十分不解。    刚才还一脸冰冷控诉她的人,怎么这会儿突然就热情了起来?    只是很快,她就感觉到不对。    不似平日的温柔,更多的像是带着一种惩罚和不满。    营帐外的风呼呼吹着,掀动着帐布,发出哗啦的响声,温寻儿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营帐外的风一样,破破碎碎的。    一晃眼五天过去,狩猎的成绩也出来了,最终拔得头筹的小伙子居然是东道主藏都。    而萧霁危也让谣言变成了现实,让藏都参加了他们的晚宴,坐在了萧慕可的对面。    整个晚宴的气氛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尼格萨吉准备得很充分,不管是宴会的菜肴还是节目都格外用心,而萧霁危接下来的一道赐婚圣旨直接把宴会推向了高潮。    当宣读萧慕可和藏都婚事的时候,萧慕可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只出来谢了恩,倒是另一头的藏都高兴到不行,一整个晚上,酒坛子就没停过。    温寻儿没料到萧霁危竟然一来就是赐婚圣旨,最最关键的是,萧慕可看上去虽然没有表现出开心,却也并没有拒绝,只是仍旧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得人越发困惑。    这“兄妹”二人,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但这已然不重要了,因为宴会刚结束,丽太后便杀进了他们的营帐,直接将圣旨丢在了萧霁危的书案上:“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可儿不会嫁给藏都!”    萧霁危坐在书桌后面,目光冷冷看着丽太后:“母后是在质疑孤的决定?”    “我不管你打的是什么心思,可儿的婚事只能我做主!”丽太后盯着他,忽然压低声音,“就算你不纳她为妃,至少,也不该随便找个人将她送出去,无论如何,这桩亲事我不同意,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可慕可妹妹是同意的。”    丽太后一致,正要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慕可公主到”的声音。    她转眸看向门口。    萧慕可给萧霁危行完礼,这才看向丽太后:“母后,婚事我是同意的。”    “你不用怕他!”丽太后根本不相信萧慕可的话,“若是连你的婚事我都做不了主,那我这个北寒太后不当也罢!”    “母后消消气,有事坐下来好好商量!”温寻儿从离间出来,尝试打圆场,可丽太后根本不干,一个眼刀子射过去,盯着温寻儿,“皇后不必假惺惺的了,你们夫妇二人的嘴脸,我现在是看了个清楚,怎么?如今我们母女二人没了利用价值,就被你们一脚踹开是吗?”    她目光移向萧霁危:“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皇上可别忘了,丽家军我可以送给你,我也可以拿回来!”    “母后!”萧慕可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袖,“真没人逼我,是我自己愿意!”    “混账东西,看你现在软弱成什么样子?一个万阴就把你脊梁骨都戳没了吗?”    萧慕可眸底颤了颤,却坚持抓着丽太后的手不放:“母后,你信我,真没人逼我,皇兄在赐婚前是问过我的意见的,是我自己同意的!”    听她这般说,丽太后才仿佛有些相信的模样:“难不成,你真看上了那个萨吉儿子?”    “藏都挺好的!”萧慕可解释,“那天狩猎,我崴了脚,母后不是问我怎么回来的吗?其实是藏都背我回来的。”    丽太后一滞,这才怀疑地看着她:“你真的同意?”    萧慕可点了点头:“母后,我想过了,如果不重新开始,我可能会一直走不出来,所以倒不如再选一次。”    丽太后沉默下来,看了看萧霁危又看了看萧慕可,似乎总算是相信了萧慕可的说辞,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儿,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也不能操之过急,你最好是再看看。”    “藏都挺好的。”萧慕可坚持,“母后,你就让我选他吧!”    丽太后终于无话可说,她盯着萧慕可看了半晌,终于拂袖离去。    萧慕可朝萧霁危和温寻儿急急一礼追了出去,温寻儿这才转眸看向萧霁危:“慕可她真愿意嫁给藏都?”    “刚才她的话你没听到?”    温寻儿看了看他,总觉得自从上回的事情之后,他说话有点夹枪带棒。    但既然丽太后都改变不了的事情,她又能改变什么?    温寻儿转身,入了内账。    就在她走后片刻,萧霁危忽然掩唇咳嗽了起来,不一会儿,有什么东西从指缝流出,温温热热的,萧霁危摊开手一看,满手的血。    “皇上,你……”春生刚进来便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    “闭嘴!”萧霁危似乎是怕他说出什么,生硬打断他,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    他这几天的状况都很好,虽然依旧有咳血的症状,但有纪申的“续命丹”压着,咳血便只是偶尔的事情,以至于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身体带着这个病症了。    直至现在,突然之间这么多血出来,把他自己都惊到了。    好在纪申离开的时候是留了药的。    只是,原本的三颗药丸现在也只剩一颗了!    他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了,抓万阴的计划得提前了!    虽然纪申那边在加急找药,但总不能把希望全放他身上,只要抓到万阴,不管是解药也好,还是他从宫里拿走的药材也好,岂不是更容易得来?    萧慕可和藏都的赐婚圣旨一下,尼格萨吉十分高兴,没想到皇上来到五凤山不仅帮他儿子解决了婚事,还替他们家迎了一个公主,这份无上的荣耀让他感激涕零,当天晚上就亲自来到萧霁危书房营帐外特地来谢恩。    萧霁危笑了笑:“你若真有这份心,就把大婚办得隆重一些,你也知道,孤这个妹妹前一桩亲事并不十分愉快。”    “皇上放心,臣定以草原最高的礼仪迎接慕可公主!”    萧霁危点了点头,却露出几分可惜:“只可惜,等孤回了郦城,就看不到了吧。”    萧慕可是嫁过来,大婚自然只会在五凤山办。    尼格萨吉眼皮子一跳,鬼使神差地说道:“那不如将婚期提前?”    他话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出了什么主意,而上头之人又半晌没回答,尼格萨吉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嘴巴子。    那可是皇上的妹妹!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婚期哪儿能随便定?再说了,这也不是他说了算的东西,皇上都还没说话呢,他急什么?    活了大半辈子,尼格萨吉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嘴没个把关的!    “臣的意思是……”    “也不是不可以。”萧霁危忽然打断他的话,“母后就这么一个女儿,孤也有心想让她亲眼看见慕可出嫁,那就尽快吧。”    他算了算时间:“三日后,可来得及?”    尼格萨吉一惊,这才反应过来什么——皇上这是同意了?    不仅同意了,还把婚期定在了三日后?!    惊喜来得太突然,尼格萨吉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嗯?”萧霁危不悦地挑眉,等着他的回答。    尼格萨吉这才回神,连忙应道:“来得及,来得及!臣这就回去办起来!皇上放心,臣定会办一个空前绝后的大婚礼,把慕可公主风风光光迎进门!”    萧霁危很满意,摆了摆手,尼格萨吉这才欣喜若狂地走了。    夜一点点深了起来,春生悄无声息进了营帐,身后跟了个一身黑衣披着黑色披风的人:“皇上,您要的人带来了。”    萧霁危抬起头来,看向来人。    ————————    温寻儿得知萧慕可婚期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身侧的被窝整整齐齐,萧霁危昨晚没回来。    她用过早饭出门,才得知萧霁危和几个大臣聚集在书房那边的营帐议事,一时也不好去打扰他,只能出去走走。    猎场的人大多都出去打猎了,留下来的人并不多。    有人说说笑笑从前方拐角走来,看见温寻儿连忙向她行礼。    自从来了北寒,天天都是跟她行礼的人,温寻儿早就习惯这样的场合,根本就没留意,直至有一人拉住了她的裙角,将一样东西递给她:“皇后娘娘,这个送给你!”    温寻儿一怔,看向来人,才发现是尼格萨吉的小女儿仓拉。    “小仓拉,是你啊!”温寻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看上去像是一块石头,通体泛蓝,明明是玉石的质地,却又像蓝宝石,而且仔细看,宝石的形状像个月牙,十分规整。    “这是幸运石,娘娘送了我手串,我也要送给娘娘一份礼物!”    一旁的仓拉姐姐道珠介绍道:“这是月亮石,我们这边有很多,是仓拉小时候在水边拣的,她从前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可自从捡到月亮石后,病就慢慢自己好了,所以她一直把月亮石当着幸运石,上次娘娘送了她手串,她很喜欢,便想着也要把最心爱的东西送给娘娘,所以便选了幸运石!”    道珠看上去有些无奈:“小孩子心性,让娘娘见笑了!”    温寻儿将月亮石收进手心,捏了捏仓拉的脸:“那可就谢谢小仓拉了,我很喜欢,你放心,我会好好保管它,就像你珍惜它那样!”    仓拉很高兴:“我就知道娘娘喜欢!”    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道珠这才拉着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