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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当时没走任何手续就把你放出来,是因为形势太紧。” 老人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越过窗外。滩涂上钢筋林立,塔吊缓慢转动,夕阳把半片江水染成了浑金色。 “能用的人不少,能托付的却没几个,真正能担起局面、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更是凤毛麟角。”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沙哑:“你当初对你妻子那边家族的支持,我们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次,只是给你一次翻身仗的机会。能不能打赢,还得看你自己。” 关铭健神色沉稳,只轻轻颔首,唇线抿得极直:“我明白。再次投票定在两个月后,时间足够了。” 老人盯着他,眼神像刀锋一样逼人,手杖在掌心里握得咯吱作响:“有些事,欲戴王冠,必承——” 话音未落,书桌上的办公座机忽然震动起来,沉闷的铃声在静谧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关铭健顺手拿起那台沉甸甸的黑色听筒接通,声音软和了些:“什么事?” “小姐的妆快化好了,她问您什么时候能到?” 他低头看了看腕上那块白金表,表盘映在落地窗户上泛着冷光,沉吟片刻才答:“半小时左右。你先带她去餐厅,她们已经在等了。” 老人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似乎有什么话挣扎着要涌出,却在最后一刻被沉淀下的缄默压了回去,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先回去吧。” 关铭健向他恭敬地颔首,随后大步离开。老人的目光追随着关铭健挺拔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目光缓缓落到华银代理总裁的铭牌上,摇头长叹一声。 他一路赶着行程,怀里抱着送她的礼物,一下车就径直走向宴厅。他身上那套深灰色西装剪裁利落,领口处的墨翠领针恰到好处地点出他的锋芒。 不算大的宴厅已被精心布置过,圆桌中央盛大绽放着香槟色玫瑰,外层花瓣微微卷曲,半透明的花茎透出强大的生命力。米白色桌布铺展得平整如镜,高脚杯中浅金色的香槟正吐着细密的气泡。 关铭健步入宴厅,利落地西装外的大衣外套搭在就近的椅背上,熨帖的白衬衫与暗红色领带衬得他愈发英挺。他手中那束粉白交织的百合尚带着清浅的露水,香气淡雅。 他日思夜想的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一袭水蓝色露肩长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绸缎料子随着她的呼吸泛着柔和的光泽。长发被松松挽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颈侧,更衬得肤白如雪。她发间别着一枚精巧的珍珠发簪,耳边坠着同色的小颗珍珠,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厅内灯光温暖,鄢琦正坐在中央的丝绒沙发上,膝上、身旁堆着好些已拆和未拆的礼物盒。彩色的丝带和包装纸散落一地,她手中还捏着一只刚打开的丝绒首饰盒,眼中闪着好奇的光。 周芙伶和周卿正凑在一旁摆弄一台复古相机,笑着商量拍摄角度。刘捷和杨萌则在餐桌边调整着甜点摆盘,魏仲民和许尧站在酒柜旁,举着酒杯朝关铭健挑眉一笑,示意他来得正好。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目光穿过暖黄的光晕,一下子捕捉到了丈夫的身影。 她眼睛倏然亮起,如同缀满星子,那枚小小的首饰盒被她随手往周卿怀里一塞,也顾不上穿的是否是长裙和高跟鞋,当即站起身,踩着满地缤纷的礼物包装纸,像只雀跃的鸟儿般向他小跑过去。 关铭健赶忙伸手稳住她,另一只手仍小心地护着那束她点名要的百合。他低头望进她亮晶晶的眼里,方才与老人会谈时的万千心绪,顷刻间都被这个灿烂的笑容熨帖平整。他唇角微扬,声音温和:“收了这么多礼物?” “是啊,”她用力点点头,随即故意板起小脸,朝他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那你的呢?不给不许入场——也不准拿那个翡翠矿说事。” “在这里,小财迷。”他眼底漾开笑意,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随即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他将一个丝绒小盒放入她掌心,低声问:“现在,请问我可以入场了吗?” “勉强批准吧。”她终于绷不住笑出来,珍重地收起盒子,纤细的手指自然地滑入他的指缝,牵着他走向大厅中央。 周卿适时地按下快门,捕捉住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魏仲民看了一眼一旁的许尧,对方正对着犯恋爱脑的上司翻白眼,他只能笑着摇头,递来两杯香槟:“我让他们上菜?” 关铭健接过酒杯,指尖却仍眷恋地缠绕着鄢琦的手指。他微微颔首,顺手拿起周芙伶手写的菜单,目光细致地掠过每一道菜名——苹果木烟熏烤猪排、蜜瓜冰沙佐椰子冻……全是她近来最钟爱的口味。他唇角微扬,将菜单稳稳放回桌面,眼里带着赞许的光。 “……要喝吗?”他忽然想起什么,侧身轻轻握住妻子正要举杯的手腕,眼神里沉淀着难以言喻的深意。 鄢琦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恍然大悟般低低“啊”了一声,连忙和他一起放下香槟杯,乖乖接过他递来的鲜榨果汁。她抿着唇狡黠一笑,耳尖微微泛红。 “快看看他送了什么?”杨萌好奇地凑近,目光落在那个丝绒盒上,“你可不知道,我们这帮同学过生日,他不是转账就是让我们自己挑礼物他去付钱,从来不肯花心思。” “附议。” “附议。” 关铭健挑眉看向魏仲民:“对你来说难道不是钱最实在?你跟着起什么哄?” “我这是少数服从多数,”魏仲民笑着摊手,目光却也好奇地投向鄢琦的动作。 她翻开盖子,里面是一串钥匙,上面挂着标签,从车库到阁楼,她盯着那个盒盖内侧标记的地址,片刻后小声地问:“在伊萨卡?” “嗯,”关铭健搂住她的腰,低头抵上她的额头,“提前备好,等你去读书可以住的舒服一些。” 他望进她湿润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之前加州的公寓是以我的名义租的。但这栋房子——从土地到每一扇窗,都属于你。你可以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去,去多久。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 “生日快乐,这位勇敢坚强的小姐。” “希望你早点拿到offer,希望你理想实现,希望你会认为人生很值得。” --- 鄢以衡的指尖深深陷进真皮扶手,他死死盯着对面大屏上的慈善报道——鄢琦身着珍珠白套装微笑的照片旁,“青年慈善家”、“跨界先锋”的烫金标题在霓虹灯牌映照下格外刺眼。他比谁都清楚,这背后精准的舆论操盘必然出自那个男人的手笔。 维港的夜色被霓虹灯牌割裂成碎片,整个香港正处在回归前的焦灼中,满街行人有的期待于此,有的却消极悲观,可此刻他的世界却先一步分崩离析。 今天是他这位“好姐姐”的生日,连鄢鼎破天荒地主动向周芙伶问起她的近况。借着电磁干扰的杂音,他迂回探问那个“逆女”的近况。电话漏出的只言片语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膜。 他在东南亚布的局正在崩塌,泰国央行外汇储备即将见底,放弃固定汇率制的风声已经透过m行的渠道传来。他的曼谷地产项目账面价值蒸发过半,债务滚雪球一般疯狂变大,而与蒋丞合伙的sz市科技园投资计划,因资金链断裂彻底停摆。 父亲的书房里,雪茄灰烬与撕碎的报表散落满地。券商集体倒戈,券商接连下调评级,他们不停地抛售优质资产,连传承三代的航运股份都摆上货架。绝境中,那个从来不可一世的父亲,竟默许将大西洋航道的运河权益抵押给周芙伶,换取周家短暂的输血。 每一步都精准踩进对手的算计,他猛地挥拳砸向墙上那幅象征家族航运辉煌的油画。玻璃轰然爆裂,尖锐的碎片扎进皮肉,鲜血顺着西柚木地板缝隙蜿蜒流淌。 可他感觉不到疼。 同样是私生子,有人步步高升,有人却如丧家之犬,苟且偷生。他忽然笑了起来,盯着一旁鄢鼎的名片审视着,眼里满是疯狂。 对啊,鄢鼎又何尝当他是自己的宝贝孩子。从头到尾,他不过是父亲和周家角逐的工具,周家扶持鄢琦,鄢鼎就扶持他。 鄢鼎此刻要的是生存,所以他可以像周家和关铭健弯腰服软,可他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赢,如果赢不了,那这张牌桌上,也不允许产生其他赢家。 哪怕将鄢氏基金的大厦亲手炸毁,他也要做。 是天地对他不公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