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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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九则看她这个样子就忍不住乐,摸出一个橡胶玩具给她:“忍不住你就咬这个。” 别咬那椅背了,那椅背给她又抓又咬的,皮也破了,海绵也露出来了。 上次他换到副驾驶睡觉,差点被里面突出来的钢丝戳着头。 薛铃没有因为那个橡胶玩具像狗狗玩具而恼羞成怒,也没有甩到他脸上。 默默接过塞嘴里,没一会儿上面就布满了坑洞牙印,一个漂亮橡胶小人变得破破烂烂。 他们这一路上花的时间比预计的更长,从炎热的夏天走到了秋天。 十月份的瑜市周围,已经开始降温,下了两场秋雨之后,早晚都凉凉的,唯独中午那一会儿还会觉得热。 当他们的车距离秀安基地越来越近时,薛铃看到了路边的人,基本都已经穿上了外套。 闻九则和以前一样,把车子停在距离基地门口比较近的空地上,下车去补充物资。 他问薛铃:“要不要下来,找个地方坐一下?” 薛铃犹豫着摇头。 第一次靠近基地时,她是有点怕,待在车上不敢下去,不过路上经过好几个基地,都没出什么意外,薛铃的胆子就大起来。 后来再经过基地,闻九则问她要不要下车坐坐,她就同意了。 两人在那个基地门口坐了几个小时,看着周围人来来往往,没一个人发现她是个丧尸。 真的丧尸看到人早就疯狂扑过去了,怎么会安安静静坐在原地。 所以即使薛铃全副武装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怪,路过的人也不会往她是个丧尸的方向去想。 他们顶多觉得她得了什么病,会下意识离她远一点。 后面只要经过那种管理不是非常严格的基地,薛铃就会下车,在附近找个地方坐着,看看基地门口来往的人。 不过现在到秀安基地,她又不想下车了。 闻九则没为难她,关上车门去基地门口的交易点。 没一会儿他回来,靠在车窗边说:“这里没有蓄电箱换,要等蓄电箱充电,还有些物资要临时去调,得等几个小时。” “要不要下来坐?不去其他地方,就在车旁边坐着,你不觉得车里太闷了?” 薛铃迟疑地推开车门下来了。 闻九则往车边放了两个椅子,薛铃紧挨着他坐下,想从他身上汲取一点镇定。 路过的人都会朝他们看一眼。 因为这两人看起来不像在同一个季节。 薛铃穿着一件特别大的宽厚外套,把手都遮住了。 帽子墨镜手套,长裤长靴,一点皮肤都没露。瑜市人冬天也就这个装备。 闻九则呢,他上身就一件薄薄的长袖,袖子还挽到手臂上。 今天早上下过一场秋雨,天还阴沉着,吹点小风,他却一点都不怕冷的样子,还处在炎热的夏天。 薛铃紧挨闻九则坐着,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热度。 如果不是薛铃给他找的长袖,他现在还在穿他那几件短袖。 他这个人是真的不怕冷。薛铃和他在一起那年冬天,最冷的时候他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羽绒服,还要敞着穿。 薛铃怀疑他在耍帅,希望他多穿点的时候,闻九则把她的手拉到衣服里,让她感受了一下什么叫火力旺盛。 他就是真的不冷,而不是在强撑。 所以那年冬天,她和闻九则一起睡觉,连每年必备的电热毯和暖水袋都没用,因为闻九则热乎乎暖烘烘的,暖床特别好用。 薛铃走了一会儿神,紧张地心情放松了些。 她透过墨镜,看着基地门口那条路上来往的人。 看了很久,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全都是陌生的面孔。她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 她怕遇到妈妈和舅舅他们,其实哪有那么容易遇到呢。这么多人,就算特意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天快暗了,闻九则起身准备去交易点取物资,忽然感觉衣服被拉住。 他回头看了眼,薛铃正紧紧盯着某个方向,看起来快紧张到缩起来了。 闻九则顺着她的力道坐回去,也看向她目光的方向。 路上有个中年女人,抱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好像在路边等人。 她和闻九则路上见过的所有中年女人都没什么不同,脸上带点忧虑沧桑,眼角有细纹。 像是吃过一些苦,但又不至于糟糕到愁容满面,显然日子还能过下去。 闻九则仔细观察着那个女人,没能从她脸上找到和薛铃相似的地方,比如薛铃眼睛弯弯的弧度,比如鼻子嘴巴和脸型。 她和薛铃长得不像,但闻九则明白她应该就是薛铃的妈妈。 因为薛铃看到她,一下就惊慌失措,戴着口罩都能看出来想躲藏,偏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引起注意,最后慌不择路把他的t恤一掀,鸵鸟一样钻到他的t恤里去了。 闻九则:“……” 她凉凉的,挨着他的后背,在忍不住微微颤抖。 如果不是丧尸哭不出来,他会怀疑她正躲在他衣服里哭。 他们这个姿势非常引人注意,所有人注意到都要多看两眼稀奇,她妈妈也看了过来。 不过她不认识闻九则,对他和身边那一团奇特的造型也没什么好奇心,很快就把目光移开。 因为她等的人也出现了。 一辆车停在她身边,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年轻女人从她怀里抱过了那个睡觉的小女孩,中年人揽着她的肩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他们又一同上车,开进了基地。 闻九则看着他们消失了,才拍拍躲在自己背后那一团。 “人走了,出来吧。” 薛铃又等了会儿才拉开他的t恤,露出脑袋。 闻九则拉拉自己松松垮垮的t恤,问她:“那是你妈妈?” 薛铃怔怔看着路边那个空空的位置,点了点头。 “我们在这里待一晚上,明天再走?”闻九则说。 薛铃回神看向他,他们从不在基地附近多留,最多几个小时就会走。 是闻九则希望她能在基地周围坐一坐放松心情,也是闻九则怕在基地周围逗留久了她会有危险。 面对她的目光,闻九则笑了,他似乎洞悉一切她无法说出口的情绪。 “就在这多待一天吧,让你明天再多看她一眼。” 基地晚上没人出入,门都关了,他们晚上就在车里休息。 外面下着一场悄无声息的秋雨,闻九则把座椅放平,两人躺着休息。 车里有一条毛毯,是降温之后薛铃特地找的,但闻九则热得盖不住,最多就牵着一个角意思意思搭下肚子,大部分都盖在了现在并不怕冷的薛铃身上。 薛铃睁着眼睛,靠着闻九则的胸口。他胸口的肌肉是软的,她无意识地用脑门在上面轻轻撞着。 她以为闻九则睡着了,但是他忽然带着她一个翻身,换了个侧躺的位置,声音幽幽说:“这边都给你撞痛了,你换另一边撞。” 薛铃:“……” 闻九则又问:“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薛铃掀开毯子爬起来,在写字板上认认真真写上了“薛苹英”三个字。 第二天,薛铃死活不肯下车,就坐在副驾驶上,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往外偷看。 可惜一整个上午,她想看的人都没出现。 中午闻九则靠在车边啃着速食饼干的时候,眼尖看见了人。 他两口把剩下的饼干吃了,拍拍手朝那边喊:“薛苹英女士!” “咚!”车里好大一声,不知道薛铃是紧张撞到什么东西了,还是因为他突然出声喊人感到生气。 但薛苹英已经疑惑地看过来,并且朝这边走,车里的丧尸顿时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你认识我?你是?”薛苹英没想起这年轻人是谁,脸上都是疑惑。 “你是薛铃的母亲吗,我是她的大学同学,看过你们的照片,你和她长得挺像的。”闻九则瞎说。 薛苹英听到薛铃这个名字,忍不住露出悲伤的神色,眼圈也立刻就红了,哪里顾得上从他并不严谨的说法里面找漏洞。 “是,我是薛铃妈妈,你是她同学啊,大学同学是吧,你好你好。” 闻九则垂眼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语无伦次的女士,突然笑着问:“薛铃呢,她现在怎么样,和你在一起吗,怎么没看到她?” 薛苹英的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又连忙抬手擦掉:“她,她已经……去世了,三年前就,变成丧尸了。” 闻九则仿佛真的只是薛铃的一个同学,闻言露出遗憾的神色,语气带着歉意地安慰了两句。 拉拉扯扯说了几句之后,薛苹英说还有事,红着眼睛离开了。 等她走了,闻九则拉开车门。薛铃双手攥着衣服,僵着脸和他对视。 突然,她在车里扫视,抓过闻九则没喝完的一瓶水,拧开,仰头,把水往自己眼睛里倒。 手动营造出了泪眼滂沱的模样。 她拿着那瓶水,眨眨眼,脸上全都是水,从她下巴上滴答滴答往下掉。 这还不够,她忽然仰头张开嘴,无声露出了好丑的嚎啕大哭的表情。 闻九则:“……” 他知道,她是哭不出来,憋得难受,想用这种方法表达出来。 但是,他看着这一幕,真的很难忍住笑,又觉得她可爱。 很艰难地把笑忍回去,忍得甚至表情都有点扭曲,深吸了两口气才露出适合这个悲伤氛围的凝重表情,闻九则上前把她抱进怀里拍了两下背。 “可怜的……你哭吧,我再给你倒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