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但又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生怕吵醒睡得香甜的人。 恶作剧般,他蹲在人面前,也不曾上榻,就着这个高度贪恋地扫过眼前人的睡颜。 他与他的孪生哥哥曾在出生时就被算命先生断定命中必有一劫,日后只能娶一个手腕上有一条殷红线般的胎记的人挡灾,便可破劫。 否则他们俩兄弟性命堪忧,恐疾病缠身。 这样的话他们俩打小听了不少,听多了,也就习惯了。但没成想,18周岁生辰那年,他当真与他哥共患病了。 是心疾。 兴许是他身子骨稍微差一点,或者说是他的哥哥太要强了些,为了撑起沈家,不得不强忍着心疾的疼痛,硬生生撑起了前些年落魄的沈家门楣。 两人心疾偏重,平日里倒不太有情绪波动,直到今日看到了这位“夫人”。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兴许这就是命。 因为心疾缓之,分明他和哥哥的胸腔鼓动的厉害,却只余苦涩的惊喜,再无难言晦涩的苦痛。 一旦干涸的心初逢甘霖,就再也难以放开手。 这般想着,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到了床榻上睡得安稳的陈时脸上方。 呼吸咫尺,他却忽地有些不忍心惊扰睡梦中的人的美梦。 睡得正香的陈时粉白面上染了胭脂般氤氲着霞色,墨发散了一床,他不知道沈二公子已经进了厢房,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继而拧拧眉,转过身来,恰好与沈二公子对上。 沈二公子呼吸停了几息,眼睛一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直到身后再次响起房门打开的声响。 他回过头,轻轻开口,“哥。” “嗯。”沈大公子轻轻应声,两人的目光交错间又落在了床榻上睡得安稳的人。 厢房内暗香涌动,屋内唯一一个桌面糕点有些许凌乱,还残留着零星的糕点渣。沈大公子无声笑了一下,攸地走近。 屋内昏黄的烛灯映衬着青年的容颜,两人都未说话。 直到沈大公子的手轻轻放在了陈时的脸侧,陈时忽地贴上,近乎熟悉地蹭了蹭,埋在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压着,用两只手微微拉着衣袖。 沈二公子忽地觉得心口狂跳,不甘落后地又将手伸进了被褥里。 感受到手心下的温度,青年铿锵有力的心脏在他手心下跳动。 “砰、砰、砰……” 屋内只余心跳声,不知是谁先动作。 直到沈大公子在背后抱住了陈时,青年就懒懒地靠在他的怀抱中,被人捏住了手腕,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廓,愈发浓重的呼吸声。 危险在慢慢靠近。 但室内的冷香独一份的熟悉。 陈时觉得有些想念。 今早受了罪,身上有些疼,他忍了大半天,如今那些疼都随着这熟悉的冷香浸透浑身的骨血,睡梦中,也疼得他难以忍耐。 呢喃中也带了几分委屈的泣音,像在撒娇,“疼……沈郎……” 这声沈郎让屋内的两位呼吸一停,不知道这声沈郎叫的是谁,但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他们都可以是。 青年身上作乱的手越发放肆,过分地欺负着青年。 沈二感受到手下一片柔软,灼热的,震动的,带着几分惩罚,又像是不满,他手上施了些气力,手下人被弄得急促的呼吸一声。 幽幽转醒。 陈时睡梦中感到有什么东西死死压住他的胸膛,那东西越发过分,越来越重,越来越刁钻。 猝不及防,他猛地睁开眼, 他呆了几秒,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沈…沈…沈公子。” 到底是在沈卿池叫出口先咬住了舌尖,改口换了沈公子。他一面吃惊,又一面觉得后怕。 尤其是,身后还贴着着一个坚硬的胸膛,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烧起来。 不敢回头,那人却过分地凑近,呼吸打在他的耳廓,越发浓重。 陈时的呼吸更重了,睡意醒了几分,却还是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他袖口下的傀儡线更烫了。 傀儡门的傀儡线其实也分几种,偏生他给沈卿池种的是灵犀线。 古来心有灵犀一点通,继而傀儡线连接这傀儡主和傀儡之间的感官。 因着靠得太近,这几分敏锐地触觉就越发放大,继而眼前一片朦胧,只依稀听到耳廓边和眼前人的调笑声。 进退两难。 陈时最后吓得将袖袍底下的手腕藏住,抖着身子不敢看人。 但还是没用,被强硬地拉出藏着的手,被彻底撩开袖袍,漏出皓腕上殷红的傀儡线。 陈时本被亲得迷迷糊糊,直到衣袖被彻底掀开,他忽地一顿,敏锐地察觉危险到达了顶峰。 然而眼下这危险的阈值实在到达了顶峰,他忽地惊出一身冷汗。 满堂花醉三千客。 这三千客究竟是梦中人还是自己呢? 手上的傀儡线越发灼热,眼下却带了几分疼。像是骨髓深处残留的惊颤,临近顶峰的危险将他的关窍逼开。 “滚开!” 下一瞬,空中忽地响起一声惊天嗡鸣。 恒剑出鞘,冷光闪过两个相同样貌的青年。 陈时一跃而起,翻出几米外,目光冷下看向两个沈家公子。 “小时,为何拒绝我们?” “你应该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