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叔居心叵测,要的就是给郁书青身上泼脏水,弄点不清不楚的事来。 看着车辆驶远,他才扯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努力按捺逐渐变快的呼吸,朝前方走去。 这事没完。 郁书青再怎么护短心软,也不能容忍这样的恶意。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靠在那盏路灯上,胸口剧烈起伏,同时掀起眼皮,看向对面的花臂男人。 两分钟前,自己就被尾随了。 视线交错之际,对方吹了声口哨:“哎呦,怎么一个人呀?” 他今晚猎艳没成功,酒吧里愣是找不出一个入眼的,没想到刚出来,就见到这个年轻男人了。 长得是真好看啊! 裤脚粘着泥,应该是喝大发摔倒了,弯着腰,脸颊酡红,单手撑着膝盖,似乎不这样做的话,就会瘫软倒下,把那张漂亮的脸蛋贴在冰凉的地面上,无力招架周围的嘈杂。 郁书青直起腰,没说话。 花臂男笑嘻嘻地朝他走来:“走,哥哥请你喝几杯怎么样?” 语调似乎混杂了酒精,格外暧昧,往郁书青耳朵里钻。 郁书青背靠着路灯:“不了,谢谢。” 这里处于郊区,人烟稀少,只有几家高端酒吧还在营业,门口停着各色张扬的超跑,白天刚下过暴雨,空气潮湿闷热,让人心跳得发慌。 花臂男吞咽了下,灼灼地盯着对方的脸。 真够带劲儿的。 足以令他铤而走险,大着胆子继续靠近,甚至伸手试图揩油:“别紧张,就是交个朋友而已……带你玩点有趣的。” 郁书青的额发散了点下来,稍微挡住了微闪的眸光:“滚。” 对方顿住:“你说什么?” 郁书青还在微微喘息。 花臂男冷笑一声,抬高音量。 “你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敢这么跟老子说话,笑死爹了。” 郁书青平静地开口:“真不幸,为你父亲的离世哀悼。” 对面愣了下,随即恼羞成怒地伸手,直接去扯郁书青的衬衫:“操,老子他妈在这就办了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胳膊一凉,随即就是灼热而尖锐的痛。 花臂男呆呆地低头,看向小臂上的一道血痕。 而刚才那个似乎都站不住的男人,此刻敏捷得像头豹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提起膝盖,凶狠地撞向自己的腹部—— “嗷!” 花臂男痛苦地捂住肚子蹲下,额上冷汗直流。 郁书青后退几步,右手抓着枚带血的玻璃碎片,面无表情:“滚,现在。” 他腰背笔直,实则只有自己才知道,腿软得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身体突然好热。 完全受不了。 花臂男咬牙切齿地站起来:“你等着,我要报警!” 快报警吧。 郁书青内心祈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手机早已不见,这会儿也没自己的人跟着,所以刚才贸然出手,虽说心里有分寸,但到底见了血,应该能—— “等着!” 花臂男跌跌撞撞地跑远,还不忘扭头威胁:“给老子记着!” 郁书青张了张嘴。 ……你别光嚷嚷,倒是报啊! 他丢掉那枚玻璃片,大口地喘气,体内升腾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快没法儿思考。 不行了。 郁书青吃力地抬眸,思考是拦住路过的车,还是撑着去往附近的酒吧,可他这会儿耳畔轰鸣,一点劲儿也使不上,世界再次旋转起来,星星变成了绚烂的白亮灯光,居然从天而降,直射他酸涩的眼眶。 他连伸手挡一下都做不到。 只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 以及,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带来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在自己面前停下。 第02章 车内镜里,司机的目光快速掠过。 因为老板的表情太过嫌弃,不敢继续盯着看,否则就会想笑。 他还真没见过老板吃瘪的样子。 平日里都跟个花孔雀似的开屏,从头到尾捯饬得那叫一个英俊漂亮,此刻却捡了个脏兮兮的男人上车,刚坐好,就被那小脏手摸了脸—— 印了三道灰扑扑的指头印。 所以徐矿认为,他此时纡尊降贵地给郁书青擦手,就是为了自己。 以防这人突然脑抽,再次冲上来往他身上贴。 “一身酒味……” 徐矿拿着湿巾给对方擦手指,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鞋子上都是泥巴,还有血,怎么回事,你们家破产倒闭了?” 他掰开郁书青的手,从指缝顺着到掌心,粗暴地擦拭着:“还是你童心未泯跳泥坑,给自己搞成这样?” 可郁书青不说话,扬着下巴,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自己。 给徐矿搞得有些烦躁。 他回国没几天,刚给那该死的时差倒过来,今天晚上是第一次和朋友聚会,没曾想,在路上遇见了一位故人。 车灯打上去的刹那,徐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明明白白,就是他。 ……郁书青。 哪怕十年未见,徐矿也能一眼认出来。 他眯了眯眼睛,伸手在对方面前晃了下:“傻了?” 在徐矿的印象中,郁书青还没这样狼狈过,头发散着,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一小片细腻洁白的颈窝,肘部和裤腿都有泥,不知道是在哪儿摔跤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晕乎乎、甜丝丝的感觉,脸蛋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