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不过几息时间,声音就清晰起来: “除权奸!救万民!” “除权奸!救万民!”…… 正欲行刑的衙役顾不得了,惊慌地看向衙门外,知县冯臣也骇然站起,原地转圈:“这声响,难道,难道!” 答案就在嘴边,却不敢说出来! 就在冯臣反应过来,他应该赶紧逃跑时,“砰!”的一声巨响! 成人手臂粗的整木门栓,竟被居中撞断,门扉已然大敞。 抬眼望去,只见当先一个把禅杖挥舞生风的和尚,夺门而入,高喝着冲杀进来! “狗官!纳命来!” 随后又有一鬓生一撮红发,毛发四立,形如赤发鬼者,也高喝着冲杀进来! “狗官!纳命来!” 其后竟是密密麻麻手持钢刀,队列整齐赶超禁军厢军,宛若兵士的武人! 最后才是高喊着“除权奸!救万民!”口号的百姓,手中兵器也是五花八门。 电光火石之间,冯臣便已知,这是一支反贼军队! 能佩戴如此坚甲利兵,怕只会是……盐场!西门大官人的盐场护卫! 说时迟那时快,几息之间,和尚与赤发鬼便已冲杀到堂前! 持棍的八个衙役捕快,挥棍迎上前,仅一个照面,就被禅杖横扫出去,或被朴刀砍翻在地,再不见动静。 冯臣欲要逃遁却已来不及,紧急之下钻进桌案下,抱头闭眼,高声尖叫:“大官人!手下留人!” 几息过去,没有禅杖或刀刃加身,冯臣便又高声道: “来人可是西门大官人的部将?有话好说,但请手下留人。” 片刻,一缕烛光照到脸上,冯臣抬头去瞧。 就见那光头和尚,轻松将两百来斤桌案搬到一边放下,露出瑟缩蜷着苟命的知县相公来。 花和尚鲁智深指着冯臣,与赤发鬼刘唐笑起来:“哈哈哈!看这贼厮胆小如鼠!洒家又没预备打杀他,他自个儿却吓得尿了!” 冯臣闻言低头一看,两腿间的地上正洇开一滩水迹,还有尿液滴答滴答…… 却是顾不得许多,抬头陪笑道:“方丈仁心,不杀本官,本官感恩不尽。” 随即顺势问:“方丈自哪里来?所为何事?若是化缘,本官素来信佛,愿贡上香油钱。” 冯臣说话颠三倒四,不成逻辑,但换句话说,就是他愿意舍财免灾。 鲁智深扫视一眼四周,护卫队已经兵分两路,一队去衙门各处搜寻,一队在院中值守。 而那些纯粹只来凑了个热闹,跟在后面喊喊口号的盐民,此时正目光炯炯地盯住脚边这位知县。 鲁智深哈哈一笑,“洒家可不是甚么方丈,也不为佛祖化香油钱。” 赤发鬼眼睛鼓圆,喝道:“安分些!我们盐军可不是那等强盗贼兵,岂会收你银钱贿赂!” 鲁智深脚下勾来一张椅子,原地大马金刀地坐下,“安分等着!等我哥哥打完来回合,到时你自有去处。” 刘唐也拉来一把椅子,原地坐下,两尊煞神一般,再不与冯臣废话。 坐了一会儿,发现堂中瘫趴着一个人形。 鲁智深疑惑转头,问刘唐:“我好似没碰上这人,那是你动的手?” 刘唐也不解,“我也没与这人碰面啊。” 鲁智深起身,走近两步,弯腰凑近去看,只见锦衣破烂、血肉模糊,“上身是鞭伤,双腿是被敲断了的。” 鲁智深转头对冯臣呵道:“这人怎的成了这样?!” 冯臣见陈生瘫如一滩软泥,以为对方已经气绝,于是说:“此人盗取了本官珍藏的一幅吴道子画作,又偷去了黄金二十两……” “呸!狗官!强占……诬陷……”陈生拼尽全力,啐骂知县冯臣后,就力竭萎顿下去。 “三更断案,必有冤情!”鲁智深一脚踹向冯臣,后者被踹得歪倒并滑出去三尺远。 而后鲁智深凑近陈生,从胸前掏出一个瓷瓶。 “你这断骨都已刺破肌肤,裸露在外,再不止血,怕要失血而亡了。” “哥哥给我们分发的止血杀菌药水,我还未用得上,先给你用了罢。”说话间,拨开瓶口木塞,往陈生腿上伤口处倒了几滴。 肉眼可见的,伤口处小喷泉一样汩汩往外冒的血流渐渐变小,直至彻底止住。 而后鲁智深又从陈生内衣摆上撕下一绺布条,蘸了药水,在他上半身多处鞭伤上擦了擦,也很快将血止住。 “血已经止住,断掉的腿骨眼前无法,只能之后再叫大夫续接上。” 止血杀菌喷雾毕竟是开宝箱开出的制药配方,外伤止血效果绝佳,今晚出来攻打盐山县者,人手一瓶。 鲁智深的一瓶用在了陈生身上,血很快止住,陈生也感觉到身体停止变冷。 过了一会儿,就已经勉强能聚起一丝力气,“谢过、师兄、相救。” “不必谢,洒家想救便救了。”鲁智深回去坐下,“你好似是苦主,哥哥说要让百姓来审判县官,到时或许你还能沉冤昭雪。” 又一个盐民上前,小心将陈生翻过来,又把他扶起半靠在柱子上。 “寒冬天冷,躺在冰冷地上易起寒热,到时伤上加伤,可就不好了,这般靠着会好些。” 陈生又谢过这位细心盐民,而后才闭眼歇息起来。 片刻之后,带队到各处搜刮的牛皋带队回转,指挥着抬出几口大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