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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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去我院子歇吧。”明宝清说。 她的院子,就在东园边上不远,并没有挂锁,每一间屋子都能推门而入。 严观以为她会有些伤怀,但没想到不过是出去查探一圈再回来的功夫,她就靠在外间榻上睡着了。 她没有进内室去休息,那就意味着她本来不想睡,是想等他回来的。 案几上灯火如豆,她就睡在这一团光里,睡容宁静。 严观走近几步,在榻前蹲下,放肆地看着她的睡容。 第081章 汤饭和豇豆小菜 严观想亲一亲她。 他当然想, 他还想过更多的事,更深入,更冲动, 更…… 但都只是想一想。 若是连想都不想, 严观就能直接坐化圆寂了。 他在榻边坐下, 目光根本没办法从她面上移开。 多难得的机会, 过了今夜,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离她这样近了。 今夜他还抱了她,抱得这样久, 还牵了她的手, 牵得这样紧。 这令严观生出些死而无憾的感慨。 他抿灭了灯火,让自己陷进一块黑蓝的软布里,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她。 她的呼吸像一阵来处不明的风, 吹在他后颈上, 舔在他耳尖上, 又割在他心上。 严观想一口吞掉这阵风,他徐徐凑近了,很近, 像是要与她争抢鼻端这一口气息, 好逼得她无处呼吸,只好求助于他来渡一口气。 但, 严观先闻见了明宝清的味道。 一点点咸,因为她刚哭过;一点点香, 因为她的发似乎抹了些花露; 一点点清, 好像是竹沥的味道,浸在她衣服里;一点点甜, 是从哪里来的呢? 严观想,一定是从她唇瓣中漏出来的。 他好想尝一尝。 他离得很近很近了,近得只需要一个颤抖就可以吻上她。 但严观怕惊醒了她,钳制住她根本轻而易举,可她会憎恶他。 如果吻得轻一点,她没醒,他又怕自己会太沉溺,再也把持不住。 她的呼吸吐在他唇上,痒啊。 进退两难时,明宝清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从唇缝中探出的舌尖就那样无所觉地描过严观的唇线,极致的湿滑柔软却勾起了极致的火热硬实。 严观震惊地看着明宝清闭着的眼,听着她不变的均匀呼吸,他确定明宝清睡着。 他退开一点,呼出一口滚热的气,但气息丝毫未平,反而愈发急促。 严观有些不稳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堂中去,他现 在不能见着她,又不能离开她。 一墙之隔,明宝清如住在岸边的人,在粗重的潮汐声中睡了长长一夜。 等明宝清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从前家中,记忆没跟上来的那一瞬,真有点惊悚。 随即,她看见严观在她对面席地而坐,见她醒了,他没动,但眸珠转了转,轻道:“醒了?” 严观不知是早醒还是没睡,屈膝仰着下巴靠在墙边,下颌上冒出了片片青须。 昨日他就没来得及剃,过了一夜,又浓密了几分。 明宝清的舌尖忽然钻出一种酥麻感,像是舔了什么刺密须发上,她咬了一咬,咬得舌尖都发疼了,才算驱开那种幻觉。 “什么时辰了?”明宝清半边身子都睡麻了,声音软绵绵不爽利,与平日很不一样。 “要走了,我没有找到盆,井边的水桶也没了,我系了帕子坠下去浸湿了,你擦擦吧。” 他说得随意,仿佛只是信手之举,但嗓子低沉得厉害,像是昨夜吞了一大口的冷风。 明宝清把脸捂在帕子里时,又听严观问:“早膳想吃什么?” 明宝清才睡醒,反应有些慢,看着案几上的羊皮囊袋发了好一会呆,才认真说:“不知道,不想吃。” “起得太早,胃气还没上来,吃些清淡的怎么样?”严观拄着刀站起身,说。 明宝清从榻上起身,侧压着的脸颊上绯红一片,像被一只大手胡乱抹上的胭脂。 “什么清淡的呢?” 她的理智和警惕还在慢慢苏醒,神情有点迷糊。 见状,严观的语气也一句比一句温柔。 “素汤饭好不好?”这一句的口吻,更是同哄孩子差不多了。 明宝清却在这句话里醒了一醒,舌尖忽然又痒得厉害,抬眸看严观时他也在看她,又笑问:“醒了吗?” “你昨夜是不是受寒了?”明宝清问:“嗓子怎么这样哑。” “没有,天干物燥,有些上火罢了。”严观说着就往外去了,等着明宝清在屋里重又梳理辫发。 卖素汤饭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饭馆子,只是和那间下水铺子一样,是靠着两面墙搭的小摊子,但收拾得非常干净。 摊主是一对姊妹,听说是从小被庵堂收养,所以很会做素汤。 明宝清看着棚架倚着的两面高墙,问:“这是什么人家?” “安王府。”严观说,不意外地看见了明宝清意外的目光。 清澈透亮的两碗素汤饭被摆在上桌,与此同时还有各种配菜一一落下。 “老太妃跟我们庵堂的师父有旧,又说我们做得吃食素净,没有油荤,就让我们姐妹一直在这摆着了。”摊主阿姐觑了严观一眼,又看着明宝清笑道:“汤底是素汤,黄豆芽和菇丁一夜吊出来的清鲜味,您先尝一口,润润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