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华彩 第9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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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誓死保卫圣人。” 众宦官的态度坚定,让李亨顿感欣慰,他如捉住救命稻草一般,竟起了任他们为主帅去击败薛白的念头。 闻言,几个宦官大惊失措,他们话说得好听,心里却都怕死,胆气未必比得过张汀。 鱼朝恩连忙拜倒道:“圣人,奴婢虽愿为圣人死战,只恐反误了圣人。” “奴婢以为,眼下与其死战到底,不如联合庆王,对付薛逆……” 李亨大怒,叱道:“说来说去,你等与李俶、杜鸿渐等儒夫也是一样!” “不。”李辅国跪地,爬了两步,磕头请罪道:“奴婢们不同,奴婢们考虑的是圣人的安危。” “可知你为何能成为朕的近侍,因为李静忠被薛逆杀了!” “正因薛逆残暴,奴婢才担心他破城之后会对圣人不利。”李辅国道,“而若回归长安,暂时而言,薛逆为安抚各道官员,必不敢动圣人。” “可往后呢?” “圣人可联合庆王,先除掉薛逆。” “你说得简单,一旦朕退位,还由得自己吗?” 李辅国忙道:“奴婢等人必为圣人除奸。” 骆奉先也帮腔道:“战场厮杀,非奴婢所长。待到了长安,联络庆王,说服他与圣人联手,对付篡夺社稷的逆贼,奴婢一定做到。” 鱼朝恩道:“是啊,圣人放心,有奴婢在,一定能除掉薛逆。” “大不了就暗杀了他。”李辅国道,“无论如何,比眼下两军对垒要对付他容易。” 尖细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李亨终于有些犹豫起来,问道:“真的吗?” “定不辜负圣人!” 众宦官掷地有声地立了誓,显得十分有男儿大丈夫的血气。 鱼朝恩又道:“待除掉薛白,庆王庸弱,且无子嗣,如何会是圣人的对手?” “是啊,天下早晚还是圣人的。”李辅国道。 李亨终于动摇了,一直以来,兵事上的失利、粮草上的匮乏,让他厌倦了打仗。 也许,该换一种方式,以权谋之术来除掉薛白。论权谋,有谁能比得过当了十多年太子、以隐忍著称的他? 这念头一起,他也开始怀念起长安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早些回到长安。 “薛逆……暂时不会害朕?” “圣人放心。”李辅国道,“奴婢断言,他一定不敢。” *** 李亨终于决定退位了。 他下了诏书,称自己之所以暂即帝位,乃因宗社未安,国家多难,今功成身退,当奉长兄为天子。 这退位诏一出,泾州城中还是有不少人感到悲伤的。比如马璘,他一心要守卫李亨,每日在城头戍卫,没想到薛逆都没来,李亨竟主动放弃了。 马璘遂仰天大哭,道:“臣等愿为宗社效死,奈何陛下先降?!” 他再不舍,也已拦不住李亨归降了。 就在下诏的当日,李亨披散着头发,一身素衣,领着泾州文武官员出城投降。 当他走在城中大街上,竟听得宦官禀道:“圣人,有名官员在家缢死了,可谓节烈。” 李亨一愣,心想,出了这城门,便听不到旁人唤自己“圣人”了。 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问道:“哪个官员?” 不等听到回答,前方一声大响,城门已然开了。尚不知殉节者的名字,李亨只好搁下此事,看了看李辅国、鱼朝恩、骆奉先等人,以壮胆气。 众宦官或上前为他整理了衣裳,或小声鼓舞着,为他打气。 长叹一声,李亨迈步出了城门。 远远地,可看到薛白身披明光铠甲,威风凛凛地跨坐于高头大马上。 当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只隔数步,旁人可以同时看到两人之时,便会明白,为何薛白胜而李亨降了。 二人之间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薛白坚定而自信,目光沉静且深邃;李亨憔悴而不安,眼神躲闪又焦虑。 一方内心强大、眼界长远;一方庸弱,顾小利而忘大义,胜败便早已注定了。 李亨抬起头,看向了薛白,想到了天宝五载的那個午间,李静忠小心到了他面前。 “殿下,杜家有人来了,索斗鸡正在追查的人,说是带了证据来。” “能翻案吗?” “恐怕难。奴婢担心,为杜家翻案,反而要更连累到陛下。还是与杜家划清了为好?” “嗯。” “那奴婢便去办了?” “嗯……” 回忆纷至沓来,李亨第一次感到了后悔。他不由在想,当时若未听李静忠那个宦官的,该有多好。 希望薛白信守诺言,眼下不会报复他。 果然。 “忠王又有什么错呢?”薛白道:“当时胡逆作乱,社稷动荡,忠王也是为了提振人心。” “是。” 李亨低声应了,不欲多言,他身后的李俶也始终沉默着。 反正,当众这么说了,薛白不可能再杀他们。 正当他们准备入城之际,忽然,薛白却是话锋一转。 “但,圣人早已被立为太子,忠王擅自称帝,必是有人在旁蛊惑怂恿,居心叵测!” 闻言,众人大惊。 尤其是杜鸿渐这样立下拥立之功的大臣,纷纷低下头,心中暗忖雍王岂能出尔反尔,骗他们投降了再追究,这是要大失天下人心的。 杜鸿渐甚至还劝降了李亨,更是心头后悔不迭。 他抬眼看去,薛白已抬手一指,似乎是指向李亨。李亨顿时脸色煞白,竟是吓得僵在了那里。 “李辅国。” 薛白点了名,李辅国应声打了个哆嗦。 “拿下!”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有两个士卒如狼似虎地扑上,摁倒李辅国。 李亨就站在一旁,感受到那劲风从耳边“唰”地而过,接着就听到李辅国哇哇大叫,只觉背上的冷汗不停流下。 可竟还没完薛白还在点名。 “鱼朝恩。” “雍王饶命!”鱼朝恩惊得面如土色。 “骆奉仙。” “程元振。” “朱辉光。” “马英俊。” “……” 薛白这一开口,念了有三十余个宦官的名字,连张汀身边的内官也没有遗漏,几乎是李亨最核心的宦官势力。 不一会儿,三十余个宦官齐齐被押了出来,以尖细高亢的声音哭天抢地悲嚎着。 “陛下,救救奴婢吧!” 李亨听到了李辅国的呼救,脸色大变,连喝叱道:“别叫朕……别叫我陛下!” 他觉得自己差点要被这奴婢害死了。 “忠王,奴婢是冤枉的啊!”李辅国又哭道,“救救奴婢吧。” “你冤枉?” 一些官员一听就不干了,方才雍王说了,这些人犯的是“蛊惑忠王称帝”之罪,若这些宦官是冤枉的,难道左右忠王的另有其人吗? 于是不少官员纷纷站出,义正辞严地指认李辅国等人。 李辅国眼见这些人把屎盆子全往自己头上扣,也是大怒,吼道:“杜鸿渐,你说话呀!谁才是最初拥立忠王的哪个,你说呀!” “臣为大唐宗社鞠躬尽瘁而已!” 杜鸿渐连忙打断,向薛白行礼道:“雍王,正是下官请忠王回归长安……” “你不要脸!”李辅国大骂道:“你比我们阉人还不要脸!” “奸佞!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老狗皮!你给我送钱,要我在圣人面前美言让你当宰相哩!” “你你你……” 薛白也不喝止,任他们吵闹,且抖落出一桩桩的丑事。 那边,程元振见李亨没有出手相救之意,遂转向李俶,哭求道:“殿下,救救老奴吧。” 李俶叹息一声,闭目不答。 “天可怜见,老奴向来是侍奉广平王,从未怂恿忠王称帝啊。”程元振大嚎道。 薛白听他还说广平王,目光示意下属,当即有人请出一封圣旨, “广平王俶,缵承先绪,克绍箕裘,宜增亲王之封,可封豫王。” 众官员都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