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华彩 第10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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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根本就没到这么严重,薛白就是故意逼李光弼上书为他辩解,给朝中众人造成“李光弼是雍王一党”的感觉。 这与李亨称王忠嗣为义兄是一样的道理,其实哪个皇子又不是王忠嗣的义兄弟?脸皮厚才能拉拢人。 河阳城中虽还有粮草,可年节以来粮草就停运了。显然是薛白故意提醒李光弼,若他不在任的后果。 李光弼没有选择,只能亲自写一封为薛白辩解的奏书,递给刁庚。 “我相信雍王是清白的,请他务必不要请辞。” 刁庚大为感动,盛赞了李光弼一通,便道:“我家郎君无意于兵权,就怕李大帅你不能抵挡住史思明。虽然身处陷害,还是筹备了一批粮草,三日后就送往野水渡。” *** 二月初五,野水渡。 随着马嘶声,一队唐军骑兵赶到。 这次竟是李光弼亲自前来,他知史思明的十余万大军耗粮巨大,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劫他的粮,遂特意来确保粮道安全。 为了接收这次薛白送来的粮草,这三日间他已命人在此设立了营栅,挖好壕沟接应粮草。 如今天气渐暖,黄河畔已长出了青草,战马不时低头吃着草,李光弼驻马望了南岸一会,刁庚却又到了。 “李大帅,雍王有信。” 李光弼看罢信,不由笑了一声。信上,薛白却说粮草今夜就能送到河阳城,因怕走漏消息,遂未事先告知,请李光弼今夜在城中接应。 “雍希颢。”李光弼当即招过一将且是他军中颇为平庸的一个将领。 “末将在。” “我得赶回河阳,你带千人留守于此。” “喏。” 李光弼想了想,又吩咐道:“贼将之中,高庭晖、李日越、喻文景皆万人敌。史思明必派一人来战。若他们之中有人来,不可出战,固守可矣。若是敌将投降,就带回河阳见我。” 雍希颢是个不聪明的,想不明白这是何意,敌将好好的,如何会投降? 总之他就留下来守营,等到半夜,也不见贼兵杀来。心中遂在想,大帅也有猜错的时候。 直到天色将要亮了,忽然有惊天动地的呐喊声起,竟是贼军突然袭营,且似乎是从近处杀出的。 雍希颢吃了一惊,想到李光弼的吩咐,不慌不忙地安排人固守。 战到天光初亮,叛军偃旗息鼓,敌将竟是喊着要他出营相见。雍希颢也就去了,与对方隔着栅栏与壕沟大眼瞪小眼。 “你是何人?!” “李日越。伱又是何人?” “雍希颢!” “李光弼何在?” 雍希颢哈哈大笑道:“大帅早已回河阳了。” 李日越怒问道:“你们的粮草如何没运来?!” “关你屁事!” 隔着壕沟,李日越无言以对,许久,招过部将们商议了一会,竟是纷纷丢了手中的武器,上前道:“我若归降?你可能保我不死?” 雍希颢不由大为惊奇,没想到还真如李光弼所料。连忙依着李光弼的吩咐,带着李日越等降将往河阳城去。 入了河阳,一路到元帅府,只见李光弼正与一个气度雍容、仪表不凡的年轻人在说话。 雍希颢心中一惊,猜到了这年轻人的身份,却不敢确认,只行礼道:“见过大帅。” “嗯。”李光弼也不引见,道:“可有敌将来降。” “有,敌将李日越愿降,但还在城外,问大帅能否保他不死?” 李光弼朗笑道:“告诉他,我现在便可任他为果毅将军,依旧领其原兵。往后与别的将领一般,皆是我的兄弟。” “是。” 雍希颢匆匆领命而去,很快,便带回了李日越。 “哈哈哈。”李光弼难得很热情,亲自上前拉过李日越,把他带到了那年轻人面前,道:“日越来得正好,为你引见大唐的雍王。” 李日越一惊,连忙拜倒,道:“雍王竟已亲至河阳,末将……” “你归顺得正是时机。”薛白扶起李日越,道:“要不了多久,史思明必败亡,这是天赐你的大功劳。” 这种恰好顺了天命的言语,最动人心。 李日越一个激灵,觉得自己这次是遇到了明主了。 雍希颢却是看得大为不解。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雍王、大帅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不怕李日越是诈降?又是如何料到李日越会投降? 然而,更让他惊奇的事发生了。 没过几日,忽有一燕军将领竟也跑来归降,且正是李光弼曾提及过的“万人敌”高庭晖。 雍希颢终于忍不住了,找了个机会,问李光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人情如此。” 雍希颢挠头不已,嘟囔道:“末将可不觉得简单。” 李光弼想到自己一直治军甚严,前几天的一场大战却也害怕逼反了诸将一事,叹息一声。 “史思明急于求胜,一心盼着与我正面野战。听闻我在野水渡接应粮草,必然对李日越下了严令,以精骑偷袭我,若不功成,必斩不饶。” 说着,他向李日越招招手,问道:“是吗?” “回大帅,是。”李日越道:“我不能擒下大帅,又劫不到粮草。哪怕拼命擒下了雍希颢这无名之辈,回去也必死无疑,不如归顺。” “无名之辈?我……” 雍希颢无可反驳,又看向高庭晖,问道:“你又为何归顺?” 高庭晖十分孤傲,淡淡道:“我才能武艺远胜于李日越,他尚且能得到大帅重用,更何况我?” 薛白见此一幕,颇能感受到李光弼的名将风范。 对于在今年内平定叛乱,他多了几份信心。 但他希望能够再避免一些国力与兵力上的损失,他这次亲自来的目的也是在此。 *** 燕军大营。 战事接连受挫,可严庄反而愈发佩服史思明了。 史思明有大将之气,遇挫不折不挠,在麾下两员大将接连背叛之后,反而沉住了气,一扫之前的急躁,转变了态度,开始安抚诸将。 很快,燕军的士气又被重新提振了起来。 “一时的战败不要紧。”史思明还招过包括严庄在内的诸人,亲自为他们鼓气,“我们可以输很多次,最不至就是退回范阳,来年秋日劫掠一番,又是兵强马壮。唐廷却是一次都输不起,李光弼败一场,我便可直取洛阳、甚至长安。” 严庄觉得有点道理。 “故而,我军不必求速胜。”史思明提高了音量,“最先支撑不住的必是唐廷。” 敌不过老对手李光弼,他已经迅速转换心态,不求一战灭唐,而是准备打持久战了。 史朝义忧思重重,道:“可大军的粮草供应……” 史思明淡淡瞥了儿子一眼,看向地图,指点起来。 “河阳的粮草供应,从何处来的?江淮。薛白亲至洛阳,一是阻我军渡过黄河,二是为李光弼筹集粮草。既然不能从野水渡夺唐军之粮,那便直接从江淮夺!” 他手指一点,先点了地图上的曹州。 “薛萼!” “末将在。” “你领三千兵掠曹州一带粮草,不必攻城。” “喏。” “王同芝!” “末将在。” “领两千兵,掠陈州!” “喏。” “许敬釭,两千兵,掠郓州!” “……” 一道道军令传达了下去,只从地图上看就能看出燕军完全散开了,不再集中兵力,而是铺天盖地往河南、江淮一带杀去。 “黄河以南,唐军仅薛白、张巡可谓能人,今我四散而出。且看有几个张巡能守城?!” “大燕必胜。” 严庄佩服史思明,可心中也有些别的想法。 是夜,他特意邀史朝义小酌,长叹一声,道:“怀王可知陛下为何如此安排啊?” “自是为断唐军粮草,此消彼涨,则唐军必败。” “非也。”严庄摇了摇头,道:“我看,陛下是有了返回范阳之意啊。” “先生为何如此断言?”史朝义不解。 严庄道:“我军劫掠江淮必使百姓怨声四起,助唐军与大燕相抗,民怨一时难消,岂是取天下之良机?相反,今大军掠来金帛子女,退回范阳,封赏功臣,休养生息。如何?” “如何?” “则留一个烂摊子给唐廷,财力不足,左支右绌,再加上其朝中争权夺势,要不了几年,唐廷必乱。到时,陛下再向回纥、契丹借兵,长驱直入。岂不更好?” 史朝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可父皇为何不与诸将明言?” 严庄含笑道:“非不愿与诸将明言,唯不愿与怀州一人明言而已。” “这又是何意?”史朝义大为惊诧,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