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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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分到了一块自己的劳动成品,正很珍惜地品尝着。因为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参加这么高级的宴会,他吃饭时的神情也很珍惜,有种严肃的虔诚。 此刻对着秦时意,仿佛是想起刚才他在饭桌上动筷不多,余清清连忙叉起一块蛋糕,很体贴地递到男人嘴边,声音真诚。 “你是不是胃口不好?先吃点蛋糕再去吧,不然会饿的。” “而且你不是说很期待这个蛋糕的味道吗?怎么不吃啊?” 昨晚他拉着做好的大寿桃忐忑地去问秦时意怎么样,男人沉默了两秒,说很好看,很期待今天寿桃惊艳四方。 ——那为什么今天不吃呢? 欢快的生日歌旋律还在回响。 对上那双琥珀色的单纯眼眸,秦时意一顿。 而后,冰凉的掌心触及少年指尖。 低沉声音忽然响起。 “张嘴。” 余清清愣住。 柔软的唇沾上奶油,舌尖扫过,很甜。 顺着那股轻柔却不容置喙的力道,他张开嘴,呆呆吃掉了那块递回来的蛋糕。 “笨。” ——大概是刚才忙着开心吃饭,余清清根本没注意到,秦时意早就默不作声地分走了大半寿桃,还被秦海调侃“怎么像是你在过寿”。 加上余清清失败的实验品,他这些天把二十多年来没尝过的甜食都尝了个遍,居然还被质问怎么不吃。 ......没记性的小狗。 男人忽然伸手,不再克制发痒的指尖,轻轻捏住少年白皙光洁的脸颊。 仿佛捏住了一团糯米,琥珀色的眼瞳瞬间瞪大,余清清差点咬碎勺子,声音含含糊糊:“...你干嘛?” 秦时意没回答,饶有兴趣地又捏了捏。 自来卷的发尾晃动着,偶尔擦过手背,留下羽毛般柔软的错觉。 漆黑双眼中浮现一丝罕见的笑意。 秦时意低头,轻声叮嘱:“去花园等我回来。” “......乖一点,知道么?” ...... 秦时意和老爷子一走,包厢内的气氛瞬间松懈下来。 说是包厢,其实里面只坐了两家人。秦之羽一家三口,和秦江落一家四口。 秦老爷子有三个儿子,大房性格怯懦,二十年前妻子因空难去世,只留下一个独子秦时意,他受不了打击,很快缠绵病榻,整天呆在疗养院里,连父亲过寿都不愿出来。 二房是秦江落,能力平平,这些年来靠着老爷子扶持,倒也安稳地呆在秦氏集团,背靠风控部,油水十足,日子很是滋润。 只是不知为何,秦江落早年生下一子一女,出息不大,于是想再要几个孩子,却一直无法如愿。为此秦江落找了十几年中医,甚至养了许多女人——但那些小三小四也依旧怀不上。 a市不少人猜测,秦江落其实无法生育,那对儿女都不是他亲生的。 三房则离婚很早,几年前又因为贪污被秦时意逼得跳楼身亡,留下秦之羽一家三口。偌大的秦家,竟只出了秦时意一个能担起大任的苗子。 何其寥落。 书房内,头发花白的秦海看着窗外攀爬的三角梅,有些疲惫。 “时意,听说你昨天从清迈接了个人回国。” 他虽然去年已决定退休放权,但集团权力变构复杂,变动并非一日之功。秦海一手创办东茂,难免还留有不少耳目在公司内部。 很多事情,老爷子心知肚明。 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面色寡淡:“是,爷爷。” “那好歹也是你叔叔......” 话音未完,秦海立刻又自己止住。 半晌,他似乎想起什么,无奈地叹气笑了:“人年纪大了,难免心软,时意,你别怪我。” “江落这些年求子求得疯魔,大概只是一时想不开才会犯糊涂,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秦时意没有回答,垂眸伸手,缓缓倒了一杯清茶。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少年柔软的触感。 茶香弥漫蒸腾,隔着模糊不清的白雾,秦海听见他声音冷淡地说:“爷爷,我是您教出来的。” 母亲早逝、父亲病重,他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 难道还会不明白秦时意骨子里的冷漠? “东茂经得起无数次意外,但经不起哪怕一次内部的侵蚀——这是您亲口跟我说的。” 更何况秦海早年在异国漂泊时,手段更加凶狠。 人人皆知几年前三房贪污巨额公款,被亲侄子逼得跳楼身亡,却鲜少有人知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出自秦海指示。 收集证据、顺藤摸瓜发现三房竟然参与了不能碰的某条利益链、甚至瞒着全家人上瘾多年......秦海立刻快刀乱麻,直接严肃上报,却不曾想才关着人不到一周,他便犯了瘾,野兽般嘶吼着跑到楼顶,在幻觉中一跃而下,当场身亡。 而那时留在现场的人,自然成了他人眼中可怖的凶手。 但秦海不后悔。 东茂是他一手扩建的企业,比亲子更要呕心沥血,磕磕绊绊走到今天,倘若这个家里有谁最希望东茂发展下去,那必定是秦海本人。 隔着雾气。 秦海笑了笑,半晌,释然地点头:“是......不管什么结果,都交给法律来判决吧。” 他累了,不想再给不争气的儿子兜底了。 老爷不再提这事,喝了口茶,有意缓和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