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就捨不得(2)

    游琬茹看进吕庭璇的眼眸，看进那令人着迷的双眼。

    「……捨不得。」

    短短三个字，吕庭璇感觉到的，是游琬茹满腹的千头万绪。

    吕庭璇没有什么反应，游琬茹持续的说着。「就捨不得你上了一整天的班后，下班还有应酬，然后自己搭车回来。捨不得你……这样辛苦。」

    听闻，吕庭璇不自觉的露出浅笑，鼓起勇气摸摸她的小脑袋瓜。

    不过当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游琬茹继续说着。

    「而且，我想见你。虽然不知道你想不想见我，但我就还是先行动了。」

    两人对望，似乎从彼此的眼神中，知道了什么、确定了什么、安心了什么。

    「我也想见你。」吕庭璇回应，然后只是微微一笑。

    游琬茹给予一个她爽朗的笑容，虽然不比以往的那样灿烂，但至少是这几天里，最真心的。

    掏出钥匙解锁，并为吕庭璇开了车门，她道谢后便坐上副驾驶座。

    游琬茹一坐上驾驶座，她便从保冷袋里，拿出蜂蜜水。

    「那个……如果你不介意喝的话。」游琬茹将那瓶小小的冷饮，放在吕庭璇那侧的杯架里。

    低头一看，是她前几次喝酒后，游琬茹都会买的牌子。

    浅浅的一笑。「嗯，不介意。」说完，便拿起来，不过只是先浅浅的喝了一口。

    但游琬茹也满足了。

    发动，开车，回程。

    路上两人安静，只有车内的喇叭，播着音乐的声音。

    这个歌单吕庭璇知道，是游琬茹曾经分享过的歌单，吕庭璇也很喜欢。

    准备上高速时，吕庭璇开口。「你想跟我当面说什么？」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游琬茹没有马上回应，她专心的看着面前的匝道，以免开错。

    等安稳上了高速，车速固定后，游琬茹才缓缓的开口。

    「我其实……想讲得话很多，但我想最先应该要跟你说的是……对不起。」

    听到道歉的话语，吕庭璇内心莫名的被刺痛。

    是不是自己又会错意了？

    「干嘛道歉？我又没有怪你什么。」

    「你因为我说的谎话而受伤，就算你不怪我，我也还是要道歉。」

    「谎话？」吕庭璇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后的反应比较缓慢，还是游琬茹的话，彷彿做梦般不真实。

    「我、我……我其实没有不喜欢你。庭璇，我……唔……你说如果没有喜欢一个人，就不要对人家好……可是我想对你好、很好很好的那种……所以……」

    游琬茹结巴成这样，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紧张，侧过脸一看，吕庭璇发现她耳朵都红了。

    「嗯？」给予鼓励的反应，让游琬茹自己说下去。

    「唔……你、你应该、就是、懂我的意思吧？」游琬茹的不知所措，吕庭璇觉得可爱。

    掩嘴一笑，想逗逗她的心又来了。「我现在有点昏，不太懂你的意思呢！」

    「欸？你很昏吗？晕车吗？那我下一个出口下去，让你休息一下。」说完，立刻打方向灯，但被吕庭璇赶紧出声阻止。

    「不用啦，我逗你的。正常开就好。」

    「好。」游琬茹一样的听话乖巧，继续稳稳的南下。

    但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吕庭璇以手撑着自己的头，喝酒后、车内温暖的温度、还有身边让人感到放心的孩子，吕庭璇渐渐的感到睏意。

    见状，游琬茹手脚俐落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递给了吕庭璇。

    是那件薄薄的深蓝色训练外套。

    吕庭璇没有拒绝，浅浅的道谢后，盖在自己身上，在清香的氛围中，伴随着游琬茹调小声的轻音乐，吕庭璇缓缓的入眠。

    下了交流道，饭店其实就在不远处，但游琬茹不愿意提早叫醒吕庭璇。

    想让她多休息一下，也是因为……自己有些眷恋的望着她的睡顏。

    车子一样稳妥的停在饭店侧门。拉起手煞车，吕庭璇还睡得相当沉，脸靠向窗户那侧。

    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稍微靠近吕庭璇，手不自觉的将她散落的发丝拨开，以便自己可以看见那好看的侧顏。

    即便车里灯光昏暗，但游琬茹还是发现，吕庭璇的妆下，那黑眼圈似乎还是遮挡不了。

    一定是这几天睡不好的关係，而理由……游琬茹大概可以猜得到。

    「对不起，让你为了我这样伤心。」游琬茹轻声细语的说着，手指缓缓的轻抚过眼下的黑眼圈。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吕庭璇还是闭着双眼，游琬茹以为是自己听错。

    吕庭璇其实已经醒了。

    「欸？」游琬茹疑惑的一声，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抚摸着吕庭璇的脸庞，且自己的身体好像太靠近了一点。

    游琬茹反应过来想退回到位子上，但吕庭璇的手更快。

    双手上前搂着游琬茹的脖子，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抱。

    这温暖、扎实、熟悉的拥抱，吕庭璇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感受了。

    「抱歉，就让我抱一下。让我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吕庭璇的嗓音贴近游琬茹的耳边，令她感到酥麻。

    而她也主动抱住吕庭璇。「我最近也都失眠，我都是靠着你之前穿的衣服睡着的。」

    「什么衣服？什么意思？」

    「你前几天当睡衣穿的短袖，上面还有你的味道。我……捨不得拿去洗。」

    吕庭璇突然爆笑出来。「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单纯的人喔，不然你这句话会很危险喔。」

    「唔……不要笑啦。」游琬茹感到更害羞的将吕庭璇抱得更紧。

    两人陶醉在这狭小的车内，所带来的……无限安心的拥抱。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想在那跟你说……说很多的话。但我星期天才有排休，你愿意等我到那时候吗？」

    游琬茹突然的开口，语气是那样不确定而有些颤抖。

    吕庭璇拉开了这拥抱，改成以往那样，双手捧着她的脸颊。

    「只要你愿意跟我说实话，多久我都等。」吕庭璇安抚似的用拇指轻轻的抚过游琬茹的脸颊。

    她可以感觉到，即便还没开始说出内心想说的话，游琬茹就已经有些颤抖、畏惧着。

    不过眼神却是异于身体反应的坚定。

    「如果、如果之后，你还愿意理我的话，我星期一也是排休的，我可以载你去机场，你就不用自己搭车去。我记得你跟你妈妈说是下午的飞机？」

    吕庭璇点点头，游琬茹都记得当时她用日文跟妈妈讲的内容。

    「那……你早点休息吧，今天也累了。」

    「好。」吕庭璇微笑说着，然后拿好自己的东西下车。

    「等、等等。」游琬茹着急似的开门下车，吕庭璇回头还没开口，便被奔来的游琬茹，再次紧紧抱着。

    「我……我会努力的。努力不要再让你伤心。」

    吕庭璇不确定游琬茹此话的意思，但却莫名的感到安心。

    两个心里受伤的人，在马路边紧紧相拥。

    治癒、舒畅、心安。

    「好了，很晚……」吕庭璇伸手稍微出力拉开这令人不捨的拥抱，却意外的摸到游琬茹左手臂上，应该是水泡的那些位置，现在是破皮后的结痂。

    「怎么会这样？医生有说什么吗？」将手臂拉到自己面前看个仔细，那些大颗水泡的地方都破掉了。

    「今天回诊医生说不用再回诊，好好擦药就好。」游琬茹吐吐舌头，调皮的说。「不过被他唸了一下，因为水泡被我抓破了。」

    吕庭璇停顿了一下，眼神锐利的看向游琬茹。「你抓破的喔？」

    「欸？」游琬茹意识到自己说溜嘴后，抿着嘴巴不吭声。

    「你喔！」吕庭璇教训似的捏着游琬茹的脸颊。「手手再这么坏，小心我打你的屁股喔！」

    「欸？」这个疑惑单音，因为脸颊被拉长而有点跑音，脸上也是惊恐的表情。

    吕庭璇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回去乖乖擦药，要拍给我看。」

    出于关心的命令，游琬茹觉得有种被照顾的感觉。「嗯。」给予肯定的答案后，两人终于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