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站着踌躇了一会儿,薛成文抬头问他:“有事儿?” “家里没挑水的桶,想找四叔借桶去挑点水。” 薛成文没起身,指了指水缸的位置。 “在那儿,自己拿。” 薛满急忙小跑过去把水桶和扁担都拿上。 “哎,谢谢四叔。” “你娘去挑吗?”薛成文问。 薛满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薛成文想着姜璃那能暴打大男人的力气,想来挑水不费什么事。 只是借个桶都要小孩子出面,这姜氏……唉! 薛成文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编到一半的背篓,起身去拿了木板和工具过来,开始做水桶。 后邱村边上有条河,但不是一年四季都会有水,到雨季的时候水多,像今年干了几个月,那条河已经变成小溪了,去洗个衣裳还可以,但家里用水的话已经不行了。 自从河里没什么水后,大家吃水都是出村的山脚下去挑,那里是山泉水,村里人发现水源后就集中挖了个蓄水井。 姜璃没去过,薛满领路带着她去,她们现在住的位置,要穿过整个村才能到水井的位置。 幸而是午后,村里家家户户下地的上山的都出去了。 “你去借桶你四叔没说什么吧?” 薛满摇摇头。 “没有。” 姜璃说道:“要挑水吃,这水桶咱们也经常要用,过两天我去买两只。” 其实找薛成文帮忙做两只,按市价给他铜板也好,只不过那家里人多嘴也杂,她不想再惹出什么舌根子,还是算了。 姜璃把水缸挑满后又去挑了一担回来,让薛满迅速的烧火烧水,趁着白日里太阳好,三人都洗一下头发。 第16章 洗头用的皂角,还是昨天割茅草的时候顺手摘来的,熬水就熬了半天。 姜璃先把自己的洗了,才帮阿宁洗,洗完阿宁的再烧水给薛满,烧水间隙薛满跑去把水桶还了。 这烧一瓦盆的水,只够洗一个人,等他们都洗完,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三人排着队在屋前追着太阳晒头发也是有些滑稽。 看着三人的影子移动,姜璃噗嗤的笑出声。 薛满和阿宁不知缘由,却也是跟着咧嘴一笑。 “你俩小傻子笑啥?” 薛满仰头咧着嘴:“就是开心,娘笑啥?” “我笑我们追着太阳晒头发。” 迎着夕阳余晖,阿宁的眼睛的亮晶晶的。 她不懂追着太阳晒头发好笑的点在哪里,但第一次看到姜璃这么开心,她们也就开心。 “娘,你笑起来好像仙女。” 仙女用来做形容词,太抽象了,姜璃微微挑眉,“你见过仙女长什么样吗,就说我像仙女。” “仙女就长得像你这样。” “那到底是我像仙女,还是仙女像我。” 阿宁答不上来,抿唇笑着,小脸红红的很不好意思。 姜璃觉得小孩子的想法很有意思,一时间没忍住逗了逗她。 薛满看着不好意思的妹妹,说道:“阿宁你傻,什么谁像谁?肯定娘就是仙女。” 姜璃忽然哈哈一笑,伴着开怀的笑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天色渐入黄昏,中午的野菜饼还没吃完,晚上继续吃,白日里又摘来这么多的刺龙芽,姜璃拿了一些过来洗了,放一点猪油和油渣,炒了一碗出来,清香爽口。 虽然野菜饼里也是刺龙芽,可和油渣炒出来的味道完全不一样,菜饼吃完炒的刺龙芽也吃完,三人吃得心满意足。 赵阿婆家里,依着姜璃说的法子,把刺龙芽洗干净切碎,拿了一点面出来搅拌进去,放一点点油薄薄的煎出来。 这东西只有姜璃说能吃,赵阿婆家里人还是很忐忑,起初只做了一点,摊了一个出来,赵青竹先尝。 围着灶炉的孙子孙女闻着香味看赵青竹吃,不停地吞咽口水,只见赵青竹吃了一口又一口,才掰一块递到赵阿婆嘴边。 “娘,你尝一口,很好吃。” “这点肯定不够吃,咱们把摘来的那些全都做了。” 赵青竹说着就准备去洗,几个小鬼头急忙抱住她的腿:“姑姑,来一口,给我来一口。” 她看着眼前的一二三四五个小鬼头,胡乱的把手中的饼全塞进嘴里。 “找你奶奶去,锅里还有一个。” 锅里的那个还没好,赵阿婆看着几个小鬼头失落的样子,扬起铲子就要打赵青竹。 “你饿死鬼投身,给他们一人一口会死啊。” 赵青竹人已经飞快的跑出去了,几个小孩又眼巴巴的盯着灶去了。 赵青竹边洗边想,明早得再去掰点回来,她老娘不舍得放鸡子都这么好吃,这要是按姜璃说的,搅几个鸡子进去,不知道多香。 这么些年大家都觉得那刺林是毒林,看着这嫩芽发了又败了,想想就心痛。 赵阿婆家几个儿媳看着小姑子吭哧吭哧的洗野菜,觉得新奇。 “青竹,真这么好吃?” 赵青竹看着嫂子们疑惑的模样,叹了口气。 “不好吃我会这么勤快?” 几个嫂子连连点头:“那倒也是。” 赵阿婆家虽然人多,但她们白日摘的刺龙芽也不少,全部洗完有大半瓦盆,摊出十几二十个饼来,一家人吃得肚子圆滚滚,都搬出竹椅来坐在院子里乘凉休息。 人刚坐下,就听到猛拍院子门的声音。 谁都不想动,使唤小孩子去开的门。 是刘春花。 她满头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大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大牛。” 赵阿婆杵着膝盖起身,进屋子去拿药箱子。 “大牛怎么了?” “他中毒了。” “怎么中的毒?” “就山谷里那毒林,都怪姜氏那个贱人,她让阿宁骗了我们说是能吃,开始去摘的时候都好好的,摘着摘着大牛就毒发了。” 刘春花这话一出,满院子里的人都神色诡异的看着她。 要真是刺林里的毒,那他们今晚吃了,没事啊。 赵阿婆和赵青竹是知道原因了,娘俩心照不宣的看了彼此一眼。 缓解这个的方子姜璃已经告诉她们了,但现在*不知道薛大牛什么样了,白天她们碰到了樟树叶摘了一些,杉树皮还得去现割。 “娘,我跟你一起去。” 赵青竹起身跟着出门。 此时老赵家院中乱成一团,老太太抱着薛大牛,让他不要挠,但薛大牛现在脸上全身的皮肤都红了,长得疙瘩连成片,看着异常骇人。 “奶奶,我痛,还痒,我受不了,我要死了呜呜呜。” “大牛啊,你忍忍,等赵奶奶来了给你上了药,就好了。” 她话是这么说,但这村子里,先前就有一个中毒死了的,都无药可解,薛大牛如今也中了这毒,估摸着,也是没希望了。 薛大牛边哭边喊,老太太最疼薛大牛,如今看着他这可怜样子,她想把姜璃碎尸万段了。 两家离得不算近,赵阿婆她们一路小跑着过去,看到薛大牛的样子还是惊了一下。 赵青竹看到整个人都红肿起来的薛大牛,停都没停就和赵阿婆说道:“娘,我回去煎药。” “唉,喊上你哥陪你。” 赵青竹人已经飞快的跑远,天已经要黑了,她一个人去山脚割杉树皮比较危险。 喊上大哥割了杉树皮回来,又将白日里摘的樟树叶一起放进瓦盆里煮,直到熬出浓浓的黑水,捞掉原料,她端着瓦盆去的老薛家。 薛大牛又痒又痛一直哭喊,周边邻居都听见了,纷纷跑过来看。 赵青竹端着瓦盆过去的时候,院子里挤满了人。 “各位叔伯婶子大娘,让一下让一下,药来了。” 众人回头,就见赵青竹端着半瓦盆黑漆漆的水。 “这是啥药?你们找到能解刺林毒的药了?” 赵阿婆接过瓦盆,来不及接问话,她试了一下温度,让刘春花拿了条帕子来,她亲自上手给薛大牛擦洗。 全身擦了几遍之后,薛大牛安静下来了。 “大牛,怎么样?还痒吗?” 薛大牛微微摇头,“不怎么痒了,但还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