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一点一点的剔完一只半幼鼠身上的肉片后，新雪终于半饱了。

    她这时候终于理智回笼，有心情去关注一下给自己带来这餐珍馐的蛇女。

    亡羊补牢这件事，永远都不算晚。

    新雪烤好一整盘的肉，端到蛇女面前，借花献佛道：姐姐，你尝尝。

    好！阿书答应的非常干脆，说话时把猩红的蛇信都吐了出来。

    从新雪烤好第一片肉开始，她就嗅到了一股奇特的肉香。

    跟平时吃饭时的味道完全不同，那香味像是越过鼻孔往大脑里蹿似的。

    但女孩一看就特别饿，吃的又快又急。

    这些幼鼠是自己送给她的猎物，阿书实在不好意思再讨要回来，说自己要吃。

    还好女孩大方的给自己分享了。

    脑子里这么想着，阿书端过盘子，嘴巴越长越大，准备往里倒肉。

    新雪见状眼睛睁大，急忙拦住她：姐姐，我喂你吧。这样根本尝不出味道

    未经舌尖的吞咽，完全不能叫品尝味道。

    而且蛇女的嘴巴长得马上要超过人类极限了，新雪看着有些害怕

    她能接受她捕猎时蛇头张开成平角的样子，也能接受她的蛇头鼓鼓的叼着四只大巨鼠幼崽。

    但蛇女的人脸长得那么漂亮。

    现在既然一时半会无法逃走，那她还是想保护一下这个颜值。

    新雪夹一片，阿书就吃一片。

    见蛇女用人身吃饭也完全没有咀嚼的过程，食物一进嘴巴就急切的滑入喉管，眼睛还紧紧盯着自己。

    新雪一度怀疑自己也是一盘佐餐的小菜。

    这一顿她们两个吃掉了三只幼鼠。

    新雪揉着肚子，发现自己这是生病后头一次真正吃饱。

    之前在仓库里吃储备的压缩饼干、抽真空面包时。

    她好像只是在用进食的动作抵抗饥饿，脑子里还在渴望真正的肉。

    今天终于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吃饱了

    由胃到灵魂的餍足。

    见女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阿书凑过来问：怎么了？

    偷看别人被抓包。

    新雪耸耸肩，指向被自己剃的干干净净的骨架：这些，要处理掉吧。

    她观察过，体育馆里几乎没有散落的骨骼，这证明阿书没有在家丢厨余垃圾的习惯。

    她现在跟蛇女算是同居关系，那应该遵从一下她的卫生制度。

    没事，我来解决。你退后一点。

    嘴里说话的同时，阿书就变换出蛇头，嘴巴一张一合，地上的骨架、鼠皮、连同剃下来的一系列心肝脾肺肾都消失了。

    因为蛇肚过于庞大，新雪甚至没有看到食物进入蛇肚后的明显起伏。

    她在头皮发麻的同时，好像也知道为什么蛇女的家里没有厨余垃圾了

    刚才真是自己躲得快，不然可能现在也在蛇嘴里洗澡

    比人声要沙哑一些的心声送入新雪耳中：那只你留下当夜宵吧，我休息一会儿。

    今天带着女孩跑了好几趟，还比平时多吃了一顿精致小点心的蛇女，好像有些困了。

    她直接翻身滚到草坪上，将蛇身一点一点的盘起，就这样睡着了

    没有恢复人身，保持着巨蛇的姿态睡着了

    新雪砸吧砸吧嘴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声喃喃道：说好要去拿其他东西呢，看来只能明天了

    她多看了几眼通体浓绿色、快要跟草地融为一体的大蛇，忽然浑身鸡皮疙瘩抖了一遍。

    恐惧无端的袭上心头。

    新雪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光是巨蛇的一只眼睛，就比自己的半个身体要大了。

    她的沉睡，不会让人感到一丁点儿的放松。

    这是蛰伏的猛兽，是随时可能醒来发飙的大王蛇。

    看了一会儿睡着的大蛇，新雪心里被压制的恐惧，又慢慢升了上来，而且越来越有压制不住的趋势。

    新雪很怕一觉醒来她就翻脸不认人，把自己认成了储备粮。

    她攥着心口，垫脚望向唯一的出入口，呆呆的看了很久很久。

    最终还是收回眼神，深呼吸了几遭。

    慢吞吞的用桶里剩下的水，清洗用过的铁板跟碗筷。

    一顿饱跟顿顿饱，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在这个该死的病治好前，以自己的实力根本别想吃饱。

    饥饿是最痛苦的劫。

    她宁愿干脆利落的死于蛇口。

    也不愿重回那寻找食物、饿到晕厥、寻找食物的循环求生地狱。

    把吃饭用了的东西收拾好，大巨鼠幼崽肉也放到阴凉处后。

    新雪一看，天还没黑。

    当还有光亮时，人类就不愿休息。

    于是新雪迈步走向院子里的苹果树。

    她手脚并用的爬树，把熟的正好的红苹果都摘了下来，跟幼鼠放在一起。

    做好这一切，天色渐暗，而大蛇还在睡。

    姿势从紧紧盘起来的一团，变成了有些散开的结。

    脑袋没骨头的耷拉在地上，尾巴时不时抽一抽筋。

    新雪也差不多对大蛇脱敏了，心里不再担心她冲过来一口把自己活吞了。

    她给篝火里添了些草，在看台上找了处干净的角落，和衣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