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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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亭公寓的房门在于笑笑身后轻轻合上,将夜晚的冷风隔绝在外,却也带走了最后一丝热闹的气息。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残留唐妤笙这几日作画留下的碳笔的味道。 以及一种突如其来的、令人不适的空荡感。 于笑笑背靠着门板,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忍不住发出一声笑,带着浓浓的无奈。 她今天白天还和笙笙开玩笑,说这偷来的几天日子简直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结果呢?晚上一顿火锅还没消化完,人就被毫不留情地抓回了那个金丝笼里。 顾淮宴的手段,真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给一点甜头,让你恍惚以为看到了希望,随即再用更结实冰冷的语气告诉你,一切都是幻觉。 她在原地发呆了一会儿,才拖着步子走进卧室,把自己像扔沙包一样重重摔进还残留着唐妤笙气息的床铺里。 柔软的羽绒被包裹着她,却无法驱散心头的烦躁和迷茫。 接下来怎么办? 回于家,面对父亲的絮叨和叮嘱,光是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 还是干脆买张机票飞回巴黎,至少在那里,她能呼吸到的空气跟现在的不一样。 就在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脑子里两个念头激烈打架的时候,被她随手扔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没有备注。 于笑笑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 推销电话?还是…? 她本能地不想接,但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鬼使神差地滑开了接听键。 “喂?”她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个低沉而陌生的男声,语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熟稔和不轻笑:“于笑笑?” 黑色的迈巴赫无声地滑入柏丽庄园那扇气势恢宏的铁艺大门,如同雏鸟归巢。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精心修剪的草坪、在夜色中泛着幽光的人工湖、那些隐藏在暗处却无时无刻不在工作的监控探头… 唐妤笙坐在后座,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 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几天前离开时,她以为自己或许能短暂逃离,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到了原点。 陈临一如既往地沉默,将她准确送达目的地。 在主宅门口,他对等候在一旁、表情一丝不苟的女管家重复了那套千篇一律的指令:“照顾好唐小姐,顾先生明日返回。” 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有多看唐妤笙一眼,他便转身上车,车辆消失在夜色笼罩的车道尽头。 又一次,她回到了这座华丽而冰冷的宫殿里。 女管家再次恭敬却疏离地引她上楼,走向那间依旧弥漫着顾淮宴强烈气息的主卧室。 一切都没有变化,仿佛她离开的这几天只是幻觉。 甚至连她随意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书,都还保持着原样。 她洗漱完,换上柔软的睡裙。 没有立刻上床,而是走到了宽敞的露台上,双手撑着露台的栏杆,喘着气。 夜风带着寒意,吹拂着她的睡裙和长发。 她坐到露台那张舒适的摇篮椅里,第一次以一种不同于以往被迫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庄园,很有可能就是她这段时间在国内的落脚点。 月光下的庄园,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和匠气,显出一种静谧而宏大的美感。 远处的山峦轮廓模糊而温柔,湖面倒映着星月和稀疏的灯光。 如果没有那些无处不在的摄像头,还真的很度假酒店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出手机。 屏幕亮起,显示着几条未读信息——全部来自宋烨钦。 「笙笙,你还好吗?怎么没打招呼就离开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方便回复,但请让我知道你安全。」 「顾淮宴有没有为难你?」 字里行间充满了关切和焦急。 唐妤笙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她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暖流,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态、何种身份去回复他。 两年前,宋烨钦被于思铎扶着走出顾家大门,额角流血眼神却死死盯着。 不能再因为自己,把他拖进这潭浑水,让他再次受到伤害。 她最终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将手机锁屏,屏幕暗下去,也仿佛掐灭了心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 第二天清晨,唐妤笙在噩梦中醒来。 她坐在这张充满顾淮宴气息的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突然手机短信提示音,打断了她恐惧的内 发件人是未知号码,但内容却直接得让人无法忽视: 「唐妤笙小姐,冒昧打扰,我是岳涵闵,淮宴的未婚妻。明日午后叁点,不知可否赏光一叙?地点稍后发你,静候回复。」 没有署名,却比任何署名都更具冲击力,尤其是那种以正宫太太的宣示主权的语气。 淮宴的未婚妻,她还得感谢岳涵闵没用顾淮宴的太太这个身份表明立场,不然显得自己更像个小叁。 但是她为什么要见自己。 唐妤笙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想到了昨晚新闻里那些顾淮宴和岳涵闵“相谈甚欢”的照片,想到了顾淮宴今晚即将回国… 如此巧合,很难不让她联想。 还是这位准顾太太…是要来亲自“清理门户”了? 她手指冰凉,没有回复。 一种不知所措攫住了她。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傍晚来临,华灯初上。 唐妤笙放下书,走到露台,院子里空荡荡,前方望不见尽头的道路也只有在两侧路灯下的梧桐树影子。 然而,九点过去了,门外没有任何动静。 九点半…十点… 庄园外依旧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手机安安静静,没有电话,没有信息。 唐妤笙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发愣。 床头柜上的欧式台灯照出她白皙的小脸,最初的那点紧张和期待,逐渐被一种冰冷的自嘲和失落所取代。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在期待什么呢? 可能跟自己的未婚妻在某个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共度良宵。 这样子不是挺好,她心中安慰自己,至少他不会回来折腾她。 一股酸涩感觉涌上心头,堵得她发慌。 她关掉手机,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也隔绝自己内心那些纷乱不堪的情绪。 与此同时,新加坡飞往国内的航班刚刚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气流颠簸,最终因天气原因延误了近叁个小时,才艰难地降落在机场跑道上。 在得知航班会延误,但是来不及申请私人飞机的航线,他只能在机场的vip休息室等待。 顾淮宴带着一身风尘和疲惫,坐进等候已久的车里时,已是深夜。 周岩低声汇报着国内各项紧急待处理的事务,他闭目养神,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 车队驶入柏丽庄园时,万籁俱寂,只有车轮碾过路面发出的细微声响。 管家守在门口,看见男主人进来,上前接过他脱下来的西服外套。 主宅的大部分灯光都已熄灭,只有几盏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顾淮宴挥手示意周岩和其他人下去休息,独自一人走上二楼。 他推开主卧室的门,里面只有台灯微弱的灯光,朦胧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窗帘缝隙洒进来,勾勒出床上那个微微隆起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熟悉的沐浴露香气,和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一种宁静的睡意。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唐妤笙侧躺着,深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得很熟。 台灯照在她白皙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有种毫无防备的脆弱和安静。 顾淮宴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床边,黑暗中,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细细描摹着她的睡颜。 看了许久许久,久到仿佛时间都已静止。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复杂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