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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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恶魔只会越来越贪婪,一味满足它不是办法,自己得想办法对付它才行。 他向星垂殿走去,步云邪刚做完早课,坐在大殿里伸了个懒腰。 段星河站在门口道:“有空么?” 步云邪道:“有啊,找我来换药么?” 段星河摇头道:“伤没事了,我有别的事跟你说。” 小笙泡了一壶茶端过来,搂着笤帚去院子里扫地了。大殿里静悄悄的,阳光穿过门扇照进来,光芒在地上缓缓流转。伏顺坐在一个圆凳上,段星河和步云邪相对坐在罗汉床上。他从腰包里掏出一根铁棍,道:“阿云,你见多识广,认识这东西么?” 步云邪接了过去,用手擦了擦上面的尘土,辨识着上面的篆字。 伏顺凑过来,念道:“大啊……” 步云邪忍不住笑了,道:“什么大啊,托体同山阿,这念太阿好不好。” 伏顺搔了搔头,他书读得有限,有点不好意思。段星河道:“你认得?” 步云邪没回答,反问道:“你从哪儿弄的?” 段星河说:“小师妹之前隐瞒了咱们,她偷跑到虺神洞里,见壁画上插着这根棍子,一时好奇就拔下来了。” 步云邪的神色凝重起来,道:“我的天,那洞里的东西是能乱动的吗,她还拔出来了。” 伏顺也惊讶道:“那个小哪吒,她是有多大的胆子,灵力强也不能这么用啊。” 段星河道:“这是什么?” 步云邪寻思道:“这应该是当年逍遥观的祖师镇压虺神的那把剑。世间凡兵镇压不住这尊邪神,只有凤神赐予的太阿剑才能把它封印住。” 段星河拿起铁棍看了看,道:“这长得也不像剑啊。” 步云邪道:“这应该是个剑柄。” 段星河道:“剑刃呢?” 步云邪也想不明白,道:“断在石头里了么?” 段星河还仔细看过那个缝隙,道:“里头什么也没有,这东西怎么用?” 步云邪喃喃道:“真是怪了……你等我查一查。” 他去书架上拿下了几捆竹简和旧书,段星河过去帮他。院子里传来了哗哗的扫地声,伏顺打了个呵欠,忍不住要偷懒。他坐在门前的太阳地里,头一点一点的,片刻打起了瞌睡。 段星河跟步云邪盘腿坐在大殿的一角,翻着旧书,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空气里细小的灰尘飞扬着,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良久步云邪举起了一卷竹简,激动道:“你看,是不是这个!” 竹简上刻着几行难以辨识的文字,是彝文。段星河不认识,道:“说了什么?” 步云邪道:“上面说,凤神将神兵太阿剑赐给青岩山中的修道者,虺神吃下酒肉后熟睡,最强壮的青年趁机将剑插入了虺神的头顶,把它封印了起来。” 大家一直以为这是个传说,都没放在心上,可如今段星河亲眼见过了虺神,才知道这些事都是真的。 他道:“剑刃的事呢?” 步云邪看了一阵子,遗憾地说:“没提。” 世上唯一能制服虺神的兵刃被损毁了,这根铁棍如今跟废品没什么两样,两个人都十分失望。 段星河十分焦躁,他只有三天时间了,虺神在等着自己送个人牲过去。他不想背叛同门,可若是等那恶魔从洞中出来了,莫说逍遥观,甚至步家寨子里的人都会被它吞噬掉。 步云邪看着段星河,仿佛能够看穿他的心,道:“星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段星河沉默了片刻,事到如今,他自己已经解决不了了,还不如跟同伴一起想办法。他把见过虺神的事告诉了步云邪,拉开了衣襟,给他看了胸口的烙印。 血红的烙印像一条盘踞着的蛇,步云邪的脸色十分难看,道:“怎么会这样。” 段星河道:“怎么办?” 步云邪也想不出法子来,显得比段星河还不安。太阳渐渐向西挪去,一天将要过去了,段星河感觉悬在头上的利剑离自己更近了几分。 步云邪的神色严肃,道:“不能给它送人牲,这是底线。” 他是寨子里的祭司,虽然会给讨厌的人一些小惩戒,在大是大非上有自己的坚持,绝不会跟邪神妥协。段星河也是这么想的,可虺神不会跟他讲道,只会一点点地蚕食他的内心。两个人感受到了当年的祖先们被虺神胁迫的痛苦,既想放弃人性的底线换取短暂的安宁,内心却又无比痛苦自责。 段星河垂着眼道:“明天我出去打几头獐子,好好跟它商量一下,先拖着……” 步云邪焦虑道:“能拖到什么时候,几只鹿而已,还不够给他塞牙缝的。” 段星河道:“大不了我每天都去给它打猎,青岩山这么大,总能抓到野兽的。” 他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虺神的贪欲不是自己一个凡人能够满足的。他面临的不是一场小麻烦,而是一场灭顶之灾。步云邪道:“我再帮你问问寨子里的老人,查查古籍,总会有办法的。” 段星河觉得这种希望太渺茫了,有这功夫,真不如去打两头獐子交差。 他心事重重的,迈步往自己住处走去。伏顺睡了一下午,听见了脚步声,揉着眼醒了过来。段星河沉默着走在前头,伏顺爬起来,快步跟了上去,一边道:“大师兄你去哪儿,要吃饭去吗,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