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程雪意闻言笑了一下,她拍拍手,带着一身的潮湿走过来,低头看着被铁链捆缚,被迫跪坐在那里的天之骄子,漫不经心道:“玩?” “你觉得我在玩弄你?那我倒要问问了。” 程雪意蹲下来,扣住他的下巴,质问他:“你现在认识我了吗?” 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哪怕被关在囚牢之中,灵力暂失,体面全无,依然不显得狼狈。 他身上糅合了神性和慈悲,不管何种境况都温和又坚韧,很治愈。 这也是程雪意会真的被他骗到的原因。 人总会迷恋自己缺少的东西,哪怕心怀不轨,目的不纯,可她确实用了一点真心。 若不以真心换真心,如何能拿下这样的天骄? 她虽不指望和他真有什么好结果,却也没想过事过一半,无疾而终。 总之—— 看着沈南音那双迷茫的双眼,他望着她,仿佛望着一个做白日梦的疯子。 程雪意手上力道一失控,险些捏碎了他的下巴。 沈南音微微蹙眉,感觉掐着下巴的手松开,那个动听雀跃的女子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打算与我拧到底?这里又没旁人,真不懂你还在坚持什么,不过没关系。”程雪意徐徐道,“你越是这样硬骨头,我越是高兴。” “那就再来一次好了。” 程雪意靠过来,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裳。 沈南音浑身一震,耳边响起她靠近时身上银铃脆响,顷刻间回到了昨夜那无边的噩梦之中。 饶是他也实在想不到,为何昨夜按计划执行一切,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感觉到宗门内出现异样气息的时候,他迅速反应,一路寻到后山林间,打算将其捉拿回镇妖塔。不曾想人到了这里,大妖没见到一只,只见到一个受了伤的姑娘。 还是白日里刚见过的姑娘。 月光点亮她皎洁明媚的脸庞,那双大眼睛总是水汪汪地望着别人,夜晚凄冷的寒意在她身上凝结了水汽,她跌倒在那,脚踝上都是血,沈南音追踪妖气的脚步戛然而止。 “大师兄。” 程雪意主动开口打破沉默,眼带泪意道:“有妖孽潜入宗门,朝前面逃去了,我想拦住他,但力量微薄,没能成功,还受了伤……” 沈南音定定看她许久,像在判断程雪意话里的真实性。 程雪意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实在是天助她也,在她打算拿自己做筏子引沈南音过来时,还真遇见了一只妖横行后山。 但那妖并不曾伤害她,甚至避开她走了。 有机会送上门来,她自然立刻抓住,将自己打伤等在这里,果然很快等到沈南音过来。 沈南音一步步走向她,在她身边停下脚步,弯下腰来为她脚踝上的伤止血。 他口中的话不待说出,一道奇异的香气划过鼻息,人已经倒在了程雪意身上。 失去意识之前,他只听到她将他一把推开时身上银铃的叮当声。 再睁开眼是深夜时分,他被关在黑暗的洞窟里面,灵力暂失,任人宰割。 若只是折磨□□,沈南音不惧分毫,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应对。 可程雪意要做的根本不是这些。 昏迷前闻到的异香弥漫在她周身,那香气令他大汗淋漓,体内燥热无比。 “桃花醉。” 他艰难维持着理智,做出准确的判断。 “是桃花醉。”程雪意干脆地承认,“鬼市上极热门的桃花醉,只要一点点,再硬的骨头也会跪在你面前,成为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你为何。”沈南音说几个字就要停一下,一边努力找回灵力,一边控制身体的本能反应,“你为何,会有桃花醉。” 一个乾天宗平平无奇的打杂弟子,怎么可能拿到桃花醉? 程雪意虽然打算报复,可没想就这么暴露身份,用桃花醉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理由。 “还要感谢大师兄。”程雪意笑盈盈道,“你知道的,我前不久跟外门弟子一起下山执行低级任务,不成想遇到了意外,作乱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妖,而是鬼市高人。万幸宫明长老及时带人赶到,否则我早就死在那场意外里了。” “这一场大难不死,大师兄还为我高兴过呢,也跟着一起忘了吗?”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在那场意外里得了一瓶桃花醉,想到它的厉害,贪心留下没有上交。我本打算用来自保,实在没想到会用在你身上。” 这是谎话,她搞来桃花醉就是为了对付他。 程雪意明灭的笑脸在黑暗里那样清晰,沈南音有些厌恶自己的好视力。 他干脆闭上眼睛,摆明了不管是桃花醉还是兰花醉,都别想让他就范。 程雪意说了那么多话,他也只有四个字回答。 他说:“我不知道。” 程雪意用“你知道的”开头,他便用“我不知道”结尾。 他依然是那个陌生人的态度。 程雪意慢慢走近。 她发辫上的贝壳扣子闪着幽光,美丽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眉目弯弯地贴近看他。 “到了这个关头还要装作不认识我?” 程雪意慢悠悠道:“你会知道这样做错得有多离谱的。” 话音落下一息 ,沈南音腰间玉带被强行扯开,玉扣碎裂,掉落在地,发出啪嗒的响声。 一直闭眼的大师兄猛地望向她的脸,一字一顿,话音虽紧绷僵硬,但仍保持理智。 “若你要的是这个。”沈南音沙哑道,“吃亏的是你。” 他是男人,既不修纯阳之体,也不修无情道法,真发生什么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只是—— “我尚有门内要事处理,无论师妹为何咬定与我相识,还道出多种往事,都可等事后再与我详谈。若沈某真有对不住师妹之处,必负荆请罪,尽我所能偿还师妹。还请师妹松开铁链,让我先去将门内要事处理好。” 他字字恳切,该说得都说了,心里记挂着镇妖塔的事情,猜测或许程雪意这里的情况也与逃脱的大妖有关,她是无辜被蛊惑才如此极端。 若是如此,他确实有连带责任,要不是镇妖塔失守,她就不会被骗。 之前未免引起恐慌,此事不能为外人所知,一切皆在暗处进行。 如今事已至此,不得不道明真相,可当他要开口解释,程雪意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张嘴以前多讨人喜欢,现在就有多讨人厌,你连我这普普通通的铁链都挣脱不了,还有什么力气去处理宗门里的要事?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只用来叫就可以了。” 他固执地否认有些奇怪,让程雪意不禁产生了怀疑。 但看着他那张脸,以及被迫承欢的姿态,她心弦一崩,有些难以修复。 欲念烧灼她的理智,淹没她的分寸。 程雪意仰着脸,一脸无邪无辜,却手段狠辣地封了他的口,笑着说道:“我又何曾说过,要在你身上吃亏?” “以为我要与你睡?那不是奖励你吗?我如此冒险,可是为了要报复你。” 程雪意伸手握住他,感受他身子瞬间紧绷,手中之物早已不受他理智控制地给出本能反应。 “我要狠狠惩罚你,叫你从今往后见到女人就害怕。” 女子笑着说出狠毒的话,腰间银铃被她手臂动作带得摇动撞击。 那铃声急促凌乱,响彻洞窟,虽时断时续,却整夜未停。 第4章 搞了半天,她认错人了。 程雪意腰间银铃造型朴素简单,是再寻常不过的装饰。 可它的响声清脆空灵,远比沈南音听过的所有铃声摄人心魄。 它撞响的频率,音色的长短,似乎都有某种规律,让他那颗连桃花醉也无法完全俘虏的心脏,逐渐迷失在这铃声之中。 乾天宗大师兄是孤高的云,是自由的风,没人见过他狼狈屈服悸动不安的模样。 现在程雪意看见了。 每到被铁链捆缚的人紧要关头的时候,她就会停下,等一切过去又继续。 如此往复循环,看着他在清醒与沉沦之间来回受折磨,确实称得上是狠狠惩罚。 她将沈南音羞辱欲死,痛不欲生。 他被她完全掌握,身上每一寸都经过她的洗礼,直到体无完肤,再无隐私。 她始终衣着整齐,面带微笑,大眼睛盯着他,一瞬不瞬,不肯放过他所有忍耐克制又倾泻爆发的瞬间。 那实在是美丽的画面。 程雪意有些上头,手上渐渐没有分寸,他那儿甚至因此受了伤。 沈南音汗如雨下,在黑暗的洞窟里努力对上她的眼睛,尽管已经如此,他还记得他的计划,他的使命,拼尽全力维持尚算平稳的话语。 “若你发泄够了怒气,便放我离开。” 沈南音一字一顿,极其费力道,“天亮就来不及了。” 程雪意大约猜到他这个时候还念念不忘的是什么。 她遇到了妖,还是在乾天宗里横行的妖孽,一看便不是被当做奴隶压榨使用的那群妖族。 不管他们怎么进入乾天宗的,结果不过两种。 要么被杀了,要么被关进镇妖塔。 想到自己来乾天宗蛰伏五年的目的,程雪意渐渐找回理智,洞窟外天际泛起亮光,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是该结束了。 玩得太过火,哪怕身份不被看穿,恐怕也不能再安稳留在乾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