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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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辞一下就又沉默了。 裴朝朝就又把手腕往外抽,动作慢条斯的。 但她离开的意图太明显,白辞心脏又开始不安地乱跳,往日的清高和矜持似乎都不见了,这时候,他像个下贱、鲁莽又冲动的赔钱货,抓紧了她的手腕,垂下头在她手背轻轻落下个吻:“帮。” 他是真的害怕。 嘴唇轻轻贴在她手背上的时候,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有点儿颤抖。 他又说:“你要找我帮忙,说明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别和我把关系撇得那么清。” 裴朝朝:“嗯?” 白辞声音低低的:“我愿意给你当情人,哪怕你和白策成亲了,我都——” 话音未落。 裴朝朝突然笑了声,她反手掐住他下颌,逼着他抬头看她:“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白辞看见她目光里的戏谑和兴味。 他愣了下,那种极端的愤怒和极端的害怕,还有此前所有翻涌着的如同烈火一般的情绪,瞬时间就像是被一捧水浇熄了—— 不对。 刚才的讯息不是她传的。 她看起来好像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 更何况她有时候会对他说很难听的话,把他贬得一文不值,踩进尘泥里。 但她说那些话的目的是要把他的棱角磨平,要更好的控制他,所以恶言之中仍会给他一点希望,让他感觉到自己唯一的价值是:成为烛火,燃烧自己,点亮她。 但刚才那些消息, 太恶毒,太决绝,太彻底。 她现在站在这里,肯定是需要利用他,而像她这样聪明的人不会发那样的话,把自己的路封死,给自己徒增难度。 所以不是她。 情绪极端上头时会被那些恶劣的字眼蒙蔽,混淆,但现在情绪降下来,好像又能智分析了。 他心脏莫名跳得更快,有一种罕见的内疚感,内疚于没有一开始就凭着那语气认出她来,有点自我厌憎,然而又忍不住感觉到愉悦,觉得她其实并没有厌弃他。 极端的自我厌憎和愉悦将他割裂成两半。 所以他捉住她的手,很虔诚地又亲了一下,去垂下眼睫,状若无事地轻声道:“没什么。” 他终止这个话题。 似乎是想要保有一点体面。 然而裴朝朝又开始咄咄逼人:“是白策给你发了什么吗?” 她说出自己的推测:“他用我的口吻,说你对我没价值,叫你以后别来打扰我?” 白辞:“……嗯。” 裴朝朝:“然后,你认为这真的是我发的,所以生气,准备以后再也不帮我。” 白辞:“是。抱歉。” 裴朝朝:“他应该还和你说,如果你再找我,你就是个恬不知耻的小三,只能当见不得光的情人。所以刚才你会和我说,你愿意做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但你真的觉得,那些话是我会说出来的吗?”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聪明。 她将白策说的那些话都推算得分毫不差,复述出来,就好像她当时看见了白策是如何给他发消息的。 然而他却误解了她。 白辞向来高高在上,并不是一个习惯于道歉的人,可是这冥顽不灵的硬骨头却又一次弯下脊梁,这辈子可能都没道过这么多次歉:“对不起,我不该没认出你,那些话不是你……” 他话说到这。 裴朝朝却突然打断:“是我说的。” 白辞一顿。 他表情一时间有点空白,像是感觉荒谬,完全没能转过弯来,或是被她的话冲击到了—— 什么叫做是她说的? 那一边, 裴朝朝慢条斯给出了解释:“消息不是我发给你的。” 她说:“但来的路上,他向我问起和你的关系,我确实是这样和他解释的,说我对你只是利用,对他才是真的想要成亲,不然也不会亲自来挑婚服的衣料,不是吗?” 她手指在他发间轻轻拢了下:“是我说的。他只是复述了我的原话。所以你还帮我吗?” 这话像惊雷坠在耳畔, 明明很轻的声音,却吵得人头脑发昏, 白辞心跳的声音则更大,这时候已经完全分不清是气的还是怎么样的了。 他脸色很缓慢地冷下来,抿着唇不回答。 于是裴朝朝又弯下身,轻轻亲了下他的唇。 这一下, 白辞终于有点破防了,他别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说:“你到底为什么这样?!” 裴朝朝说:“因为我喜欢听话的狗,怎么羞辱都羞辱不走的那种,你说要没名没份给我做情人,我也想看看要不要收下你这个情人——总不能是个人送上来我都要吧?” 她直起身:“如果你生气了,不愿意给我当情人,那我还是去找白策……” 白辞说:“当。” 他额角青筋跳起来,比起生气和屈服的屈辱感,更多的竟是一种无奈的感觉:“你要的我都能给你,你要什么,我就帮你把什么拿过来。白策能做的我都能做,他不能做的我也能做。你要听话的狗,我也足够听话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