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的逃避
那天之后,天气放晴了。 云江的天空格外明亮, 连操场的白线都被晒得刺眼。 可寒襄星觉得冷。 她在讲台上批改作业, 手握着笔,指尖仍有那晚出租车里的温度—— 一触即分,却像烙印。 那一瞬间,她几乎想告诉自己: 什么都没发生。 阮至深这几天没再主动来找她。 上课依旧安静, 笔记整齐,回答得体。 仿佛那晚的吻、灯光、呼吸,全是幻觉。 他甚至开始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下课铃响,他收拾极快, 避开她的目光, 走得比任何人都早。 她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门口, 心里升起一种复杂的空。 不是失落, 更像是被镜子反照的羞耻—— 她清楚自己越界的那一刻, 已经失去了作为“老师”的那份纯粹。 办公室的同事开玩笑: “寒老师,你最近看起来不太精神啊?” 她笑笑:“可能天气太热。” 同事递给她一杯茶, “高叁班主任啊,不容易。” 她点头。 可茶香浮起时, 她脑海却闪过那句—— “老师,您总是不让我靠近。” 她放下杯子, 那声音太清晰,像在耳边。 那天放学, 她在走廊尽头遇见他。 对视的一秒, 空气凝固。 他低头,“老师。” 语气平淡, 像一场重置。 “嗯。”她也平淡地应。 就这样擦肩而过。 风从窗缝钻进来, 吹乱她的发梢。 她忽然觉得—— 他们都在拼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而假装,本身就是逃避。 晚上, 她回到宿舍,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灯光亮得刺眼。 她打开电脑, 想看些论文来分散注意力。 可屏幕上的文字一个个模糊成光点, 她什么都看不进去。 那晚,她梦见自己坐在出租车里。 车窗外是倒流的雨, 司机不说话, 阮至深也不说话。 只有她一个人在呼吸。 第二天早晨, 她在讲台上讲英语语法。 语速平稳,表情自然。 学生们照旧做笔记, 一切看似回到秩序。 可她知道, 秩序只是幻象。 阮至深坐在最后一排, 眼神没有情绪, 却比任何时候都沉。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 逃避不是结束, 只是让事情—— 慢一点,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