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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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大家都很忙碌。忙着主持后事,忙着给亲朋好友报丧。 谁也不敢流泪,悲伤难过自己下咽,唯恐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平静,就在下一秒彻底崩盘。 周自珩作为长孙,忙得不行。 为了照顾周颂宜的情绪,在前来吊唁的亲朋还未到来前,让她好好休息,打起精神。 她不想给大家忙中添乱,找了个最僻静的角落,独自待着。 这一刻,再也承受不住,忘记了两人昨天才提了离婚的事情。在靳晏礼的怀里,失声痛哭,“人为什么要有生老病死。” 过往的欢声笑语,明明鲜活如昨日。可转眼间,化烟消散,再也不会醒来。 老太太再也尝不到周颂宜泡的茶水,而她也再也不能陪老太太听戏了。 “别这样。”靳晏礼将她揽在怀里,犹豫再三,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瘦薄的背脊,“祖母要是还在,也不会愿意见着你这副模样。” “哭得惨兮兮的。”他调侃,“她老人家也会放心不下的。” 她说:“我没哭。” 靳晏礼看着指尖的湿渍,“是,你没哭。” “我就是觉得挺难过的。”周颂宜伏在他的肩头,茂盛的山茶树荫遮了下来。 她敛下眉,声音很低,“但是大家都很难过。尤其是我爸。我不想让他们在顾不及伤心而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要分心来关注我。” “真的就只是有一点难过。”她问得小心翼翼,“你可不可以借我靠一下?” 靳晏礼没吭声。 周颂宜大概明白了,他或许是不愿意的。毕竟,昨晚才将离婚协议送到他的手上。 这样想着,她慢慢退开他的怀里。甫一动弹,便被他重新摁了回去。 “我没说不愿意。”他叹一声,“想靠多久都可以。我永远属于你。” 她靠在他的肩头,“以前我总在想。如果我们当初能和昨夜一般和谐相处,或许也不是不能继续下去。只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就失去了改变的机会。那么设想的如果也就不存在了。” “要是我执意呢?”风往北吹,发梢随风扬起。 靳晏礼捉住她的发丝,任凭风从指缝泄露。 他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的长发,“不谈过去,只论当下。我是说如果,如果未来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相处,你还会想要离婚吗?” “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周颂宜僵硬一瞬,退开他的怀抱,继而温声拒绝,“谁也无法拿当下的想法去揣度未来没有发生的事情。时间永远都在走动,当下的决定,仅于当下而言是最合适的。” 她盯着他的眼,手指重新抓握住千绳,“谢谢你。” 退开怀抱,两人的距离也随之拉开。只是靳晏礼没动作,尚且保持原本的蹲姿。 视线下移,触及他肩膀的湿痕。抿了抿唇,“抱歉,把你衣服弄脏了。” “嗯?” 他沿着看去,扯了扯嘴角。自嘲笑笑,“没关系。” * 周老太离世的讣告对公众发出,停灵的这几日,周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 前来吊唁的人多是周家的亲友,亦或者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还有一些是曾有点老交情的人员。 能出席的都来了。那些因时间冲突,不能亲身前往的,则是托人送了挽联到周家。 周颂宜经过这半日的调整,情绪已经得到很好的控制。 目前和靳晏礼只是进展到离婚的第一阶段,还没有正式分开,作为周家的孙女婿,同周自珩一起招待前往吊唁的人员。 有他在身边,她轻松许多。 不过和周家人不同的是,他招呼的是靳家那边过来的人,还有一些和两家皆有商业往来的合作者。她则是招待周家的亲友。 - 天时晴,时雨。 老太太也算是戎马半生,这几十年间,从未忘过本心。每年都会拨去善款用于资助,或是抗震救灾这类灾害。 人在做,天在看。 在八月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北京一连下了几场雨。 起先是瓢泼的,后来则是蒙蒙细雨。空气中沉闷的灰尘被雨水涤净。 空气质量良好。 预备安葬的那天,是一个好晴日。只是现在才前夜八点钟。夜色虽然还没落尽,但视线已经变得昏昧。 宅院上下,点着灯。 “奶奶和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出于安全考虑,家里人没让他们过来。” 周晚棠穿黑色的旗袍,体态纤瘦,头发用黑色飘带系了个低丸子头。 手中持一朵白菊,晚灯映在她的脸庞,神色温和柔婉。 她停在周颂宜面前,弯了弯唇,“不过我爸妈他们,还有我哥都过来了。” “颂宜。”她看着眼前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安慰着,“逝者往已,望自珍重。” 周晚棠的爷爷是周颂宜祖父的弟弟,两家人平日里走动不勤。 大多数碰面,也都是逢年过节的。不过那也是长辈之间的来往,她们这群小辈之间的交集并不深入。 彼此间或许听说过对方,但从前并不熟络。 去年,周晚棠结婚,周颂宜去绍兴参加了她的婚礼。婚礼结束后,又因工作在那边多待了几天。 两人聊天中,她得知对方正在故宫里头做文物修复的工作。而那阵子,她又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却一直没什么头绪。 于是借这个机会,加了周晚棠的联系方式,沟通了一段时间。 两人关系因此也变得熟稔起来。 周颂宜眨眨眼睛,思绪回笼。她很轻地说,“会的。” “我爸和阿姨他们在内厅里,往里直走,碰到一座秋千架的时候,朝右边的小道拐进去就可以了。”她给面前人指了路,“路上都有人引导,要是找不到路,直接问他们就好。” “好。”周晚棠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我们改天再聊。” “嗯。” 两人交谈的期间,周晚棠身旁的男人只是静静站在她的身旁,并未出声打扰。 他和周家这边没什么联络,过来,也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周晚棠的丈夫。 在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温和地注视着她。里面有着宠溺、幸福,更多的是爱人之间的包容,理解。 等她提了离开的话,才出声,“走吧。”而后,出于礼貌,对周颂宜点了点头。 蜻蜓点水的视线扫过,很快又凝在心爱人的脸庞。 周颂宜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何种心情,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失落是有的,羡慕、渴望,好像也是有的。 在劝说自己和靳晏礼结婚的时候,周平津也曾把周晚棠和商时序这段无感情的联姻,当作例子来劝说她。 曾经,她并不苟同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两人能够相爱并且走到最后。 可眼前的情景,又在切实地告诉她,并非所有事情都是绝对的。 只是世之万一,概率极低。 * 折腾了许久,氛围才算变得和夜色一般静谧。周颂宜守在一旁,情绪恹恹,眉宇间疲态显眼。 周自珩原本是跪着的,见她这样,显然也放心不下。 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夜里我来守着,你回房间好好休息。” “我怎么睡得着?” “天一亮,就要起来了。你这样,我实在放心不下。”他尽量和缓着语气,“放心,少你一个人,天塌不下来的。” 她问:“你呢?” 不知道祖母那个夜晚对他说了些什么,一夕之间,周自珩变得沉稳许多。 或者说,在面对家族大事的时候,他从不含糊。 想到这,她也没再犟了。 “舒樾呢,他在哪儿?”周颂宜问,“我去找他。” “你不知道吗?他一直都和靳晏礼待在一块儿。”说到这,他蹙了下眉,“靳家都过来了,你总要过去看看。不然,怕是失了礼数。” 继而又问:“那天晚上说的话,是气话吗?” “算是,也不算是。”周颂宜知道他指的是哪天,当下又不太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我过去了,你也休息一下,别强撑着了。要有什么事情,你及时通知我,别什么都一个人担着。” “嗯。” “还有。”见他的眼神落过来,她咽了咽口中的唾液,“爸他的状态,你多关注一下。这几天,我见他一直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 “你为什么不自己提醒他?” “我没想好。” 良久的静默,周自珩点了下头,应下了。 * 离开房间后,周颂宜朝周舒樾房间的那条路走着。 经过假山时,正好碰见靳晏礼,还没等她开口叫住她,靳雨娇被山石遮住的身体斜了出来。 对比他的冷淡,小姑娘情绪明显激烈许多。 兄妹两人,似乎吵了一架。她一走过去,靳雨娇看见她时,脸色微变。 勉强地笑笑,“嫂嫂。” 周颂宜问:“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