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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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的,已经是格外“纡尊降贵”,乍一听是询问,实则不许人拒绝。裴溪亭便没再废话,与他一道走了。 一行人出了府门,白云缎先行告辞,去买茶点。裴溪亭则和赵繁上了马车。 高柳勒住缰绳,马车平稳地驶远了。 不远处的拐角后,俞梢云收回目光,转身走到马车前,说:“殿下,裴文书与赵世子上了马车,一道走了。” 车厢中茶烟缭绕,太子闻言没有说话。先前他出了府,转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不是麻雀终于懂得了静口,而是自己转头飞去了别处。 车内安静许久,俞梢云本就没想到殿下竟然会留下来等裴文书,此时又想起先前殿下说的那桩心事,心里不禁打起鼓来,斟酌着说:“虽说赵世子居心不良,但有元方暗中随行,裴文书应当无碍。” 太子看着面前的烟雾,淡声说:“走吧。” 俞梢云莫名察觉出些许不悦,不敢多问,连忙“诶”了一声,驾车离开了。 裴溪亭打了个喷嚏,轻轻揉了下鼻子,蔫蔫儿地靠着车窗。 赵繁看了他片刻,说:“要不要去医馆开一方安神静思的药?” 裴溪亭最讨厌吃苦药,摇了摇头,说:“无妨。对了,世子爷不去看看白三姑娘吗?” 赵繁说:“她有亲哥堂哥陪着,我这个表哥就不凑热闹了。” “可我听说你们有情。”裴溪亭说。 赵繁愣了愣,随即笑道:“谁胡说的?” 裴溪亭问:“没有情,你怎么送她玉佩?” 赵繁疑惑道:“什么玉佩?” 裴溪亭一愣,说:“七宝阁的那枚羊脂白玉佩啊,那个歹徒就是借着它将白三姑娘引到小春园去的。” 赵繁恍然大悟,“哦,那个啊,一块玉佩而已,又不值多少钱,她喜欢就送她好了,我赏出去的玉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不成收到的都与我有情?” 敢情大家伙是香囊传情,玉佩达意,而赵世子是随手洒洒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啊。 裴溪亭摇了摇头,说:“这么说,您对白三姑娘没有别的情愫?” 白云芷的心思,赵繁哪里看不出来?只是她到底是白家人,碰不得,他身旁也不缺人,“我若与她有别的,母亲知道了,怕是要打死我。” “那白老爷和白大夫人的心思就彻底落空了,”裴溪亭说,“他们还想着和国公府亲上加亲呢。” 赵繁哂笑一声,说:“白日做梦罢了。” “爷,到了。”高柳停下马车,轻声敲了敲车门。 赵繁说:“下车。” 两人前后下车,进了街边的甜食铺子,在角落里的位置落座。 老板奉上食单,满满一大单子,裴溪亭眼花缭乱,点了一份葡萄冰雪元子,赵繁则要了一份冰豆乳。 老板很快就端上两个瓷盏,说:“二位爷慢用。” 裴溪亭尝了一口底部的冰雪和一颗丸子,说:“甜而不腻,倒是爽口。” 赵繁笑了笑,说:“邺京有一家甜食铺子不比这家差,就在杨柳街,待你回去后可以尝尝。” 裴溪亭还真没去过,闻言说:“好,我记住……” 他话音未落,看见径直走过来的人,慢吞吞地咽下了嘴里的葡萄元子。 赵繁侧目看去,对上上官桀的目光,便笑了笑,“谨和也来吃冰饮?” “对啊,这不就赶巧了?”上官桀眉毛一扬,笑着说,“我独自一人,未免寂寞,行简不介意我拼个桌吧?” “不介意。”赵繁说,“请坐。” 一张小小四方桌,裴溪亭和赵繁相对而坐,上官桀在左侧撩袍落座,让老板上一碗冰浆。 赵繁说:“还没问你,怎么跑宁州来了?” “破霪霖被盗,那个雇主虽然死了,但我一直在查他的同伙,是跟着他们来宁州的。”上官桀说。 赵繁想了想,说:“莫非与白家之事相干?” “正是,他们与绑走白三的那伙人是一路人。”上官桀说,“只是今日都死了。” 裴溪亭在旁边听着,廖元的同伙与杀廖元的“马毕”等人竟然是一伙的,那这是窝里斗?还是说,廖元背叛了他的组织,被组织铲除? 赵繁说:“你不早说,我把那个歹徒留给你,审了再杀。” “无妨。”上官桀虽然有些烦躁,但此事怪不得赵繁,转眼恰好看见裴溪亭若有所思,“琢磨什么呢?” “关……”裴溪亭及时把“你屁事”咽了回去,柔柔地笑了笑,“琢磨一下呢。” 这般柔和的语气神态,上官桀难得一见,竟然忘了追究他的废话,说:“你来了宁州不办差,整日到处闲逛?” 裴溪亭闻言抿了抿唇,不敢回嘴,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 “那是你来晚了,溪亭早已去了衙门,把差事交代下去了。”赵繁笑着说,“他头一回来宁州,可不得到处走走么,谨和何必苛责?” 老板奉上瓷盏,上官桀伸手拿勺子,扯了扯嘴角,说:“你倒是会讨世子的好。” “且不说溪亭与思繁是好友,便说他自己温和懂事,也是很招人喜欢的。”赵繁看了眼低着头,连元子都不吃了的裴溪亭,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腕,“无妨,快吃吧。” 裴溪亭朝他笑笑,不敢看上官桀,闷头把勺子里的元子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