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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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崇宁点了一大一小两碗馄饨还有一份拌菜,梁喜自己那份全吃了,最近一段时间食欲最好的一次。 吃完两人顺着马路溜达过去,远处西边,两个巨大的发电风车在夕阳中缓缓转动,梁喜从来不知道化城还有这东西,一下子对生活多年的小城涌出一股陌生之感。 在她忙于学业和生活的时候,周遭一切在悄然变化,人们在变老,小城在纳新,逐渐更替中有一些东西始终能保存下来,比如积淀的情感,浓厚又沉重。 再往前,梁喜只觉越走越熟悉,直到她确认,猛地拉住路崇宁手腕,“游乐场建在哪?” “嗯?” “具体位置。” “我家原来酒厂那一片。” 果然......梁喜手上泄力,慢慢垂下。 大概在路崇宁三四岁的时候,路召庆买下这个停产的厂房,在原有基础上改进新的酒厂,另外留了一块地自建别墅,外观虽然中规中矩,里面的装修却是路崇宁他妈一手操办,前院种花,后院种菜,搬家的时候三家一起聚会,梁喜和信航楼上楼下跑了好几圈,跟逛植物园似的。 酒厂开业后生意很好,路家生活幸福美满,让很多人羡慕,谁知一晃多年,境遇翻天覆地。 “我爸说酒厂和房子都抵债了,难不成抵给你老板了吗?” “不是,我老板从别人手里买的,下周一开始拆除。” 所以,路崇宁回国接手的工作就是把自家原来的房子拆了,然后建一座游乐 场上去? 命运怎会如此讽刺...... 想到从前种种,沉闷的情绪如暴雨忽至的海面,浪潮翻滚,几乎要将梁喜吞噬,她的感受尚且如此,何况路崇宁呢。 “你出国前就知道还是最近知道的?” “出国前。” “那你还去?!” 相比愤慨的梁喜,路崇宁却平静许多,“老板给我工作机会,让我还清家里的债,我应该感谢他,再说当年......” 眼前闪过一些揪心的画面,路崇宁平平气,说:“当年是我爸求着人家借钱。” 梁喜一时哑然,她无法想象路崇宁以什么样的心情接受这份工作,同时又要承受她提分手......虽然后者对路崇宁来说可能并无所谓。 “你给我看的那些借条是全部吗?” “是。” 梁喜不解,“既然债还完了,为什么不换个工作?” 路崇宁望着树林方向,说:“我大学没念完,找工作不容易。” 梁喜扭头,眨眨被春风吹红的眼睛,酸涩溢满。 “都过去了。”路崇宁轻描淡写一句。 梁喜并没觉得好受些,“建游乐场的话,那片树林怎么办?” “树是国家的,不会动。” “还好。” 路崇宁笑了声,“你跟那片树林很熟吗?” 梁喜回忆道,“我在里面迷过路,这辈子都忘不了。” “嗯,你记仇。” 从路崇宁回国后发生的种种已经充分得到印证。 梁喜冷哼一声,“那得分对谁。” 不知不觉她被路崇宁带着走进树林,雪融化后,上一季的枯叶被阳光晒干,皱巴巴的,踩上去窸窣作响,声音很好听,夕阳光线从枝桠空隙照下来,处处散布着丁达尔效应。 这份光亮同样照在梁喜身上,有一瞬,她感觉自己这块潮湿的腐木终于挺过了漫长难捱的冬日,生命力涌动,破土而出的欲望逐渐强烈。 绕出树林,面前被一块蓝色铁板拦住,上面写着大大的“拆”字,鲜红色,像血一样,梁喜知道铁板里面就是路崇宁曾经的家,屋顶虽然破败,但棱角犹在。 她拉住路崇宁手腕,“不看了,回去吧。” “怎么了?” 梁喜不想让路崇宁触景伤情,于是找借口,“这都围上了没法进。” 路崇宁转手拉着她,“跟我来。” 铁板边有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路,痕迹很新,应该是最近的,路崇宁打头,梁喜跟在身后,像牵羊一样。 走到尽头右转,再往前一百米梁喜看见两个保安模样的男人正在聊天,见有人走过来,其中一个保安招招手,“小宁,过来啦!” 路崇宁终于松开梁喜手腕,“麻烦开下门,我进去看看。” “好嘞!” 两个保安盯着路崇宁身后的梁喜,小声嘀咕:“新来的员工吗?” “不像,刚才牵手呢,应该是女朋友。” “这么说还真是。” 他们的话梁喜听见了,路崇宁也听见了,但都装没听见一样继续往里走。 很多年没人住的别墅,墙体或布满青苔,或已经脱落,院子里到处都是荒草,野蛮生长,参差不齐。 在这些荒草后面梁喜看见几十株干枯的向日葵枝茎,花盘早就掉了,落入泥土,腐烂消散。 多年前院子一角的确种着一块向日葵地,起初梁喜以为是路崇宁他妈种的,后来和路崇宁谈恋爱才知道,因为她从小到大一直喜欢向日葵,所以路崇宁向他妈要了一小块地,买了种子在春天种下,开花的时候梁喜还去看过,黄灿灿一片,明亮耀眼,只是那时她压根没想到这片向日葵是为她而种。 后来路崇宁搬离这个家,几个春天里他又偷偷回来,直到梁喜和他分手。 时至今日,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可那时的阳光洒在向日葵花盘上,现在的阳光洒在破败的枝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