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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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听南无力跌坐在他曲起的腿上,失神地抬着头,看着他眼底深处浓重的黑意,终于渐渐止了颤。 他到底把她当做什么?! 羞耻的,难捱的,愤怒的,痛苦的,迷茫的情绪尽数涌了上来。 强烈地冲击着她,叫她的眼眶里蕴出一汪泪来。 她盯着他,他也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她突然疯了一般凑上去,在他怀里撕咬、捶打,想将他带给她的痛百倍、千倍的还给他! 他搂着她,任由她打着,只固执地问,哄骗似的问:“说呀,我是谁,你应当想着的人是谁?” “顾砚时你个混账!”岑听南带着满脸泪水,带着恨地咬上他胸前,尖利的牙透过布料透过肌肤,触到皮下的温热。 她咬破了他的皮肤。 可他却轻笑着搂住了她。 “真乖,我的小姑娘。” “既然叫对了,让我想想,该怎么奖励你才好呢。” 他精准地掐着她的下巴,将下巴抬起。 温柔又凶狠地碾了上去。 他的唇,贴着她的。 她的眼泪落下来,被他细密地吻干净。 她疯狂地推拒着他,牙齿凶狠地咬他,将他的唇都咬破。 血腥味渗了出来。 混着她眼泪的咸,还有清冷的雪松和缠绵的江南雨。 他抱着她,一下下抚着她的脊骨,在气息交换间含糊地夸她。 “娇娇儿乖。” “只想着我。” “只看着我。” “只听着我。” “好不好?” 他的进攻一点点弱下来,尾音带着点软,他放开她,半弯着腰看她,眼里的情绪浓重得要弄脏她。 这样问她时,又像带了讨好的意味,垂尾乞怜一般。 可他在祈求什么呢? 在对她做了这样过分的事以后,又来求她的同意。 岑听南闭着眼,任由眼泪冲刷掉自己身上他的气息。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别的纠葛了。 第37章 灯火下楼台 荷宴之前又下起了雨。 一连几日,阴阴郁郁不见阳光。 就像岑听南的心情。 顾砚时也很久没回过府,他一直住在宫中,连休沐日也不见人。岑听南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那日后头他到底还是没住下。 在他用那样服软的眼神看着她,却久久得不到她的回答后,岑听南一点点看着他的眼睛又彻底恢复了疏离与冷漠。 像初见那日。 全然看陌生人的神色。 明明他们才做了这样亲密的事,那样狭窄的空间里,她攀着他,他们交换气息,吻得浑身都酥麻,岑听南觉得那一瞬间简直可以用相濡以沫来形容。 可不过隔日,两个人就成了这样陌生的存在,比昨日更远。 她有些难过。心里也酸酸涩涩地疼起来。 几个丫鬟跟着孙嬷嬷里里外外的忙,平安被他留在府中替她张罗这个荷宴。明明是她想办的宴会,可她却成了府里最闲的人似的,从这场盛大的热闹里抽空了出来。 旁观人一样看着别人的热闹,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想,顾砚时心里大抵也是不好过的。听说他在朝上同大理寺卿大吵一场,抖落了许多证据,更指着郁文柏的鼻骂他手段诡谲,目无纪法,滥用私刑。 他说郁文柏是个没有人性的,不配坐镇大理寺。 岑听南想若他不是心情不好,何至于这样。 从未听过他这样针尖对麦芒似的为难过谁。 除了对她。 那日朝上李璟湛听后也大为震怒,将 折子径直摔到了郁文柏的脸上,那张桃花一样俊美的脸,额头上渗出血迹来,瞧着妖艳极了。 这话,还是回将军府后,宋珏学给岑听南听的。 岑听南走了好一会神儿,才在宋珏的絮絮叨叨中渐渐回过神来,她望着手中茶杯扯出个淡笑:“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绘声绘色的,像是谁躲在大殿之上,亲眼见着了似的。” “这你就别管了,无风不起浪。好歹,你相公的名声算是洗刷清白了,如今街头巷尾,连卖枣糕的小女郎都知道,从前那些滥用私刑的事,都是左相替那郁文柏背了黑锅。”宋珏翻着话本子,松了口气,“你说说,这日子一天天,比话本还精彩。什么人同顾砚时那么深的仇怨呢,将这种事栽在他身上,叫我平白替你担心一场。” 其实这些流言,倒也不算完全冤了他,岑听南在心头默默补了句。 宋珏拿出封信:“你爹爹阿兄寄信回来了,这封是问候你的。若不是顾砚时把这事澄清了,今次寄过去的信,我定得问你爹能不能回京一趟了。” “爹爹打着仗呢,哪能擅自回京,这可是杀头的罪。”岑听南闻言失笑,随手接过信拆开。岑闻远斗大的丑字儿便蹦到了眼睛里,带着北边的肃杀和辽阔气息,猝不及防撞得岑听南心头一个趔趄。信里提到北方有的许多事物,岑闻远跟她说起北边的雪,北边粗犷的风和有趣的人。还说北方的姑娘一个晒一个的豪爽,他早晚要给岑听南带个泼辣的嫂子回来,镇得岑听南不敢乱来才是。 岑闻远絮絮叨叨写了很多,却对打仗的苦只字未提。 他们总是这样,一贯怕她担心,只想将最好的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