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为了得道升天,日月宗布阵于南海,借鲛人鲛珠和鲛绡各类秘宝淬洗天罚。 满地的鲜血,沾染了少年洁白衣袍。 一经动了杀念,便成心魔,再无法破局。 街道上横尸遍野,到处都是血。 站在云巅上的人物,这下玉面也染上了分明血迹,只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大道,总归是无情的。” 南国这时已变得寡言,身姿消瘦,如一柄染上血腥沉默的刀。 如今这刀被血浸没养出了血煞气息,而日月宗宗主身上的煞气却消失了。只剩下雪峰顶上洁净的一捧雪,云上仙君只与月作陪。 刀被浸透了血腥煞气,最终也被踩入尘泥,滚卷进泥潭,再不被拉起。 “南国呀,这就是命。” “修仙之人,总归是弱肉强食。” “我不这么做,怎么能得道飞升呢?” 一字一句,若冰刀般剐蹭心口。青年南国眼睛被血腥沾染,初始见到的清澈眉目现下却如沟渠之水,肮脏浑浊。 不甘心,仇恨。 在此刻都无法放下。 无法原谅的终究是自己,因为选错道。 一步错,步步错。到头来,别无选择,南国手中素雪剑锋如十几年前穿透了他曾经最崇拜的宗主。 “宗主。” “是你告诉过我,修仙,到底是弱肉强食。” 那漂亮的剑锋染上月色,透出冷厉光泽。最终继而再次被血浸洗,再擦不去血迹。 少年时,这剑被交好鲛人的血洗过,而后,这剑下又夺去成千上万无辜之人的性命。 不过百年,这剑再次被血浸洗。 这一次,被南国送进了他曾经最尊崇的宗主体内。 白剑入,红剑出。 再无回头路。 幽兰露,如啼眼。少年时落下的悔恨泪水浸透了南国的眼,一步一步,最终成了血泪。 “真可笑,但偏偏,最终想拉我的人竟然是鲛人。” “我这一生本就凄凉可笑。” 血泪,顺着南国雌雄莫辨的冷面落下。 丝丝缕缕,点点滴滴,悔恨至极。 秘境已经开始动荡,雾霭沉沉的天逐渐开始崩塌,只余下,霜雪萧瑟,急急地打在脸上。 这时,陈是隐隐觉得,窥探到一丝暗藏的真相。 鲛人泣泪成珠,百年前,是谁设下的男孩云荒如此浩大的阵法? 且为何是鲛人一族同无数无辜百姓作陪,被血祭成了那些所谓仙人修仙的脚下泥? 直到破空而下的空灵歌声再次响起,陈是脑中灵光一现—— 鲛人声,淬洗音。 是天生的淬洗灵根的天籁悲悯之声。 鲛人背负了人族强加的天罚,继而也寻找凡人作容器,以此转换天罚。 大惊失色,此刻生出十分不好的感觉。 但到底,秘境却还未结束。 鲛人前辈于南海之上,与南国打的难舍难分。只零碎听到几声争执: “为何要救我?” “为什么?” 最终剑落入南海,那力道松懈,竟然是回光返照般呢喃: “我此生修道,不过为护我守护之人。” “这剑却第一个刺入我的意中人。” 但鲛人却张开细长手臂环住了南国。 “死者为归人,天地为逆旅。” “往事尔尔,就此放下吧。” “南国。” 神魂渐消散,陈时和沈卿池在云巅之上被凛冽寒风吹得墨发飘扬,此刻却也是云中客, 云中客,境中人。 最终鲛人前辈面容悲悯,再度望过来:“陈时,别过。” 鲛人与南国的身形消退,风霜色却丝丝缕缕侵入骨髓。 直到一缕疯癫的魂魄飘来,跌跌撞撞,口齿不清: “阿骞。” “阿骞…” “还我阿骞!” 是夏长赢。 沈卿池挡住疯癫的夏长赢,此时微微点在夏长赢的眉心,夏长赢便忽地一闪不见了。 只听沈卿池道:“如今蛊人应当还在秘境,我们再走走。看看能不能将蛊人一并带走。” 风雪飘摇,头顶秘境因着失去沧珠支撑,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第20章 云水境破 秘境因着南国的执念已去,眼下已经崩坏不成样子。 两人并肩前行,陈时身后素剑微微清鸣,腰间银铃微微晃动。 但往前一步,发现他们无法离开了。 这处竟然有一道结界。 风雪打在脸上寒凉刺痛,那道结界将他们挡在这边,天崩地裂的秘境摇摇欲坠,陈时被那结界挡了回来,腰间银铃此时晃动的更为厉害。 目光落在那道结界上,眉目凛冽,素白指尖摸到剑柄便想往上。 霍梅初在里面。 然而却被沈卿池挡住了。 陈时疑惑抬眼,轻声问:“怎么了?” 沈卿池:“你的灵力还未恢复,我来吧。” “秘境此时即将结束,我可以不用再压制修为。” 语罢,宽厚手掌抬起,那道结界竟是直接被沈卿池徒手用灵力劈开了。 洞天石扉,瑶瑶一看,又回到了那处庭院。 青瓦白墙,霜雪般的百年灵树此番却枯萎,粗若手臂的藤条已如死物无力瘫倒在冰雪之上。 这处的灵力也在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