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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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时,底部风扇“嗡嗡”得响。 罗敷更新了好一通软件,又发了邮件。她卡着半个小时之约,再次叩响了季庭柯的房门。 对方先是沉默,而后一贯的态度冷淡。并没有开门:“就放在门口吧。” 罗敷说“好”,脚步却没动。 她立在男人的房门口。等到锁芯拧动,季庭柯修长的手指摸到门框,罗敷用膝盖顶、门往里推了三寸。 她动作,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糖:“作为回礼。” 季庭柯说:“我不吃糖。” 罗敷轻轻地笑了,意味深长的神情在面上慢慢化开:“还是留着吧,万一呢。” 她眯着眼睛,多看了他几眼,施咒一般虔诚。 季庭柯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满脸莫名,却选择没有在此刻出声反驳。 接过电脑,手上微微用力。 一段时间没有移动过光标,电脑屏幕自动返回“admin”页面。季庭柯一向没有给笔电设置密钥的习惯,他敲空格、回车、再回到主屏幕。 松松倚靠着后背,低头看了眼时间。 季庭柯捏着掌心一把糖,一言不发。 他出奇地冷静,任由时间流逝,直到透过自己清黑的瞳孔,倒映出绿水青山的屏保。 掌心的温度融化开糖块,沿着塑装边缘、漏出点黏腻的液体。 他蹙紧了眉,光标停顿在浏览器页面、“历史记录”那一栏。犹豫再三,点开: 出乎意料地,罗敷没有删除搜索记录。 那一栏简略、赫然立着: “西山一工厂爆炸已致 3 死 2 失联,涉事企业前一天刚获工业百强” “盛泰轻合金工厂招聘信息” 兀地,季庭柯手心生了汗。 他掐着指尖、捏爆了一颗糖的包装袋。 甜腻的、让人心烦的。 他咬碎了一颗,薄荷的气味在口腔溃开,直冲嗓子眼儿,辣、麻、呛。 季庭柯黑着一张脸,去翻糖纸背后的印刷字—— “戒烟糖” 一点报复的意味,恶作剧的笑趣。 他冷笑一声,“啪”一下、关上了笔电。 罗敷听着隔壁房间“咚”一声响。 似乎是椅子腿儿撞上了桌子。再是凌乱、匆忙的脚步声,顿在自己房门口。 季庭柯忍耐、压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罗敷?” 罗敷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带着戏谑意味的:“怎么了?” 门外的音量压低,像是克制着与自己做心理斗争。良久,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没什么——燃气热水器是杂牌。开关和排风扇连接在一起,打开排风扇,热水器才能通电打火。” “别忘了。” 季庭柯眼眶发烫,死死盯着门把手,指腹压了上去。 “知道了。”罗敷喊了一声,“还有事吗?” 男人松开了手,他顺势插回了兜里,阴郁的脸色隐在半湿的发下。 “没有。” 他撒谎。 罗敷却在那一瞬开了房门。眼神交汇、她黑漆漆的目珠盯着他,她的手指触在他方才碰过的把手附近、牢牢附着。 像是一种挑衅,明目张胆地试探,湿透了一双眼。 “我想换次卧的锁。” 季庭柯抬眼看向她。 她玩笑:“我怕你勾引我。” 反将了一军,季庭柯手指无意识地在口袋里剐蹭了一下。 “随便你。” * 晚七点。 汪工透过猫眼,盯着门口的季庭柯。 或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男人阴气森森的—— 一天的烈日也没能灼散开。 他不敢耽误、赶紧开门:“季哥?一天没杀鱼,手痒了?” 对方在他肩上不动声色地狠捏了一把。 汪工往后退了一步,不敢承这趟无名火,怕季庭柯顺带着把他也给片了。 季庭柯问:“有酒吗?” 他寸烟不沾,酒量却好。 汪工说有,“红盖的汾酒,42 度的。” 季庭柯很少喝这种混合窖香的粮食酒,一股子辣味。 但破天荒地,他点点头、带点心烦意乱。 “我下去买俩菜。” 汪工拦在他前头:“我去吧。” 楼下朝外的门面就是一家卤店。两个男人喝酒,酒是主家,菜才是点缀的装饰品——一碟花生米、一份蚕豆、半份牛肉。季庭柯就着、辣饮几口,透明的液体顺着耸动的喉结向下滚。 他声音压得低:“我觉得,不太对劲。” 汪工酒量差些,脑袋都发了晕,嘴里还在无意识地附和:“哪儿不对劲?” “我把次卧租出去了。” 一粒花生米抛高,衔进嘴里,对方咋咋呼呼:“好事儿啊!” “男的女的,几个钱租出去的?” 季庭柯指头顶着汪工的脑袋,又压回去:“女的,你见过。” “谁?我见过?” “昨天。” 想起来了,一拍头:“那黑包?!” 季庭柯,“嗯。” 汪工觑着他的脸色:“不高兴?” 季庭柯给自己添了半杯酒,想起女人那双不冷不热的眼睛。 “她来路不明,不知道冲着什么来。” 从鱼加面馆初遇,她分明表现得多智、神秘,却把包忘在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