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华彩 第7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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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认为是如此。”元载道,“安禄山欲夺河东节度使久矣,他忌惮丈人在河东的威望,最有可能动手。” 李亨沉吟道:“范阳兵马使孙孝哲到长安献俘之后滞留不去,他们有实力这么做。” “我们拿到了一个俘虏,可杨国忠害怕行刺之事传出去,旁人指他这个宰相无能,不敢审讯。” 元载说着,很体贴地为李亨考虑,又道:“可殿下若出面,只怕殿下惹上是非。” “无妨。” 李亨知道义兄一死,自己根本就没有当缩头乌龟的余地。哪怕惹怒圣人,也只能出这个头。何况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收买将士之心的机会。 “我必须亲自去一趟骊山,恳请父皇为义兄作主,方不负义兄对我的情义、对大唐的功绩!” 元载达到目的,不再多言。 但他实则认为李亨扳倒安禄山,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再回想起来,薛白在此事上的态度也很奇怪,有些懒得多管的样子,放任他来见李亨。 元载不由想到,也许是薛白与王韫秀已商量出了什么别的办法? 于是,他出了宫,第一时间便往王忠嗣宅赶去,想再问一问妻子。 过了坊中的十字大街,他下马,牵着缰绳拐进小巷,正见一辆马车从侧门出来。 元载皱了皱眉,上前问道:“这是?” 走在前面的王家仆役连忙应道:“回郎婿话,是娘子让小人们把阿郎的妾室送走。” “这关头。”元载摇了摇头。 他继续走着,心想王韫秀还是那么好妒……不对。 元载回过神,看着马车后那些护卫,意识到是有人要接走张四娘问话。 第376章 或重于泰山 崇仁坊,范阳进奏院。 孙孝哲准备返回范阳,吏员、士卒们一片忙碌,搬着各种物件。这次献俘,他们带来了安禄山进献的大量礼物,圣人则给了更多的赏赐,因此,返程时反而还要多备些车马。 一个个精致的金银器皿被装进漂亮的红木箱子,汇成洪流,最能体现这盛世繁华。 杨齐宣今日早早就过来,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孙孝哲的官廨,发现吉温也在。 “特意备了些干果,孙将军带在路上吃。” “嗯。” 杨齐宣放下手中的篮子,发现孙孝哲、吉温坐得很近,像是正在交颈而谈却被他的来访打断了。交颈而谈,孙孝哲居然也不嫌吉温嘴臭。 他也不好问他们方才在聊什么,气氛因此有些尴尬。 “那个……听说孙将军今日要启程,我特来送行。” “不走了。”孙孝哲板着脸说道,目光盯着那篮子里的柿饼,像是与它有仇一般。 “如何又不走了?” 杨齐宣随口问了一句之后,方才留意到孙孝哲的表情,突厥人长得本就凶恶,他不免吓了一跳。 “东西还未收好。”吉温笑着答道:“圣人的赏赐,太厚重了。” “是。” 杨齐宣正准备告辞,却见一名看起来就十分精干的汉子快步进来,径直抱拳道:“查到了,那小妾名为张四娘,出自教坊,乃当年王忠嗣与薛白一道去抢的,今日去接她的人来自骊山……” “咳咳咳。”吉温咳嗽着提醒这信使此间有外人在。 这里是长安,不比范阳,在长安做事还是得有所顾忌。 杨齐宣听得咳嗽声,仿佛回到了李林甫在时。忽然发现,以前给索斗鸡当女婿觉得苦不堪言,如今投靠安禄山,反而更提心吊胆,动不动就有突厥、契丹人以杀气腾腾的眼睛瞪过来。 可他想了想,还是转过了身,道:“薛白?若要对付薛白,我可出一份力。” 这般说,他想的是趁机讨好他们,期望得到重用。 吉温听了,目光闪动,两个手捻着唇上的须尖,思考了一会,道:“好,你去把张四娘带回家中,待宵禁前我过去问话。” “教坊的张四娘?苏五奴之妻?” 杨齐宣还真就知道她,他还攮过她哩。 当时长安权贵宴请苏五奴,只需给足够的钱,便可灌醉苏五奴攮张四娘。杨齐宣就不同了,懒得灌酒,苏五奴自会饮一杯装醉,躺在旁边听响。可惜,后来薛白一闹,断了教坊这条门路,杨齐宣家教严,养外室不易,只好改去栖霞尼寺,旁人只当他去烧香。 吉温当年的地位还够不到张四娘这等美色,闻言只是“嗯”了一声,道:“是她。” “可我如何能把她带回家中?” 孙孝哲开口了,向那报信的汉子问道:“几個人来接她?” “两个。加上王宅的仆役,三个。” 孙孝哲遂满不在乎地向杨齐宣道:“你带我的人去,用你的名义。” 杨齐宣意识到此事万一有严重的后果,道:“可你们方才说是骊山来人带她……” “怕什么?那是薛白派的人。” 吉温实则还不知是谁派的人,无非是催促着杨齐宣动手。 待那傻子领命而去,吉温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继续与孙孝哲商议方才未聊完的话题。 “王忠嗣甚是宠爱张四娘,她或许知晓些什么。” “那是谁要接走她?” “旁人都无妨。”吉温喃喃道,“我只怕是圣人要问她的话,故而必须要截下她,我先问清楚。” 孙孝哲道:“你问得清楚吗?” 吉温得意笑了笑,道:“看来,孙将军是不知我被贬之前的名声啊。” 他看向远处的皇城,心想,长安城也该想起他“吉网”了。 *** 元载发现有人要接张四娘去问话之后,也不多事。神情平静地回到了王宅,披麻戴孝,跪在王韫秀旁边与她一起烧纸钱。 他默默注视着火焰吞噬一张张粗劣的黄麻纸,一直在思忖着,之后,轻声向王韫秀问了一句。 “我们烧的这些纸钱,丈人能收到吗?” 王韫秀正低着头往火盆里放纸,手中动作一滞,有火焰炙到了她的指尖,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稍稍搓了搓,缓缓道:“我以前不信鬼神,可现在信了。” 元载以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看到有人带走张四娘了,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要问她话。” “她的出身、经历,不配给我阿爷作妾,我派人把她送走了。” “这不是你会说的话。”元载叹息一声,柔声道:“韫娘,我怕你遇到麻烦了。你该信我的,我是伱的丈夫,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扛着。” 王韫秀沉默着,低着头,脸藏在麻布里。 元载道:“我有个猜测,但不敢确信。因为太大胆了,你犯的是欺君之罪,我……” “元郎,我信你。”王韫秀道,“我知道天塌下来你也会替我扛,但,你只会替我扛,你不会管旁人死活。” “为了你,我可以尽力。”元载道:“你有秘密,告诉我,我现在替你补救还来得及。” 王韫秀抿着嘴,依旧不说。 她是名将之女,心志比旁人要坚韧得多。 火盆中的烟气渐息,因为夫妻二人停止了烧纸,冷了下来。 有人进了院子,附耳与管崇嗣说了句话,王韫秀遂从容起身,转向后堂。 元载知她要去与管崇嗣说事,他则不等他们碰面,径直走向管崇嗣,道:“出事了?韫娘撑不住了,我来担待。说吧。” “郎婿,你……” “说。” 管崇嗣遂道:“张四娘出府以后,被杨齐宣抢走了。” 元载反问道:“你们准备如何做?” “自是派人去抢回来。” “不。”元载道,“我来安排,我会让人到杨齐宣府,不仅能带出张四娘,还能拿到你们想要的。” 管崇嗣还待说话,元载已自信满满地转身而去,同时淡淡道:“我会让你们知道,我可信。” 出了这么大的事,杨光翙也奉杨国忠之命回长安了,防止重臣遇刺的风声传出去,也监视东宫,看李亨是否能咬下安禄山一块肥肉。 元载出了王宅,直趋杨国忠宅。因杨国忠与李林甫、王鉷一样把公务带到家中处置,也设了办事院。很多时候,杨党的心腹都在那里……对此,元载很熟悉,毕竟他也是杨党出身。 杨光翙一见他来,脸上便堆起了笑意,道:“公辅来了,做得漂亮啊。老夫得到消息,太子已马不停蹄赶往骊山了。” 他一边说,一边抚着长须意味深长道:“太子也不怕遇到刺客。” 元载执礼问道:“杨公说过,让我任大理司直,可还算话。” “自然,告身很快便能下来。” “我今日就要告身,以大理司直之名查办大案。”元载道:“另外,还要让大理寺调一个人。” “谁?” “李林甫之女、杨齐宣之妻,李十一娘。” 李十一娘如今虽出狱了,可作为罪臣之女,却留在长安,另居小宅,不能轻易离开,作为她兄弟们到陇右办事时的人质。总之,大理寺可派人上门召唤她。 当然,她自有脾气,虽是落罪之身,面对差役也无好脸色,骂骂咧咧地被带了过来。 元载待她很客气,道:“十一娘息怒,今日请你来是有事相托。” “你又是谁?什么芝麻大的小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元载并不自我介绍,而是道:“我想请你到杨齐宣府上去一趟。” 李十一娘当即收了那副狂放的模样,眼睛里泛了光,兴致勃勃地问道:“去做什么?”